長安懶得去那血腥味濃重的刑房,便讓葛月江派人將他帶到大牢前院用來存放陳年檔案的廂房裡。
在牢裡被關了十來天,又受了頓不輕不重的鞭刑,林藹這位世家公子居然傲氣仍在,不過人卻是瘦了整整一圈。
長安坐在書桌後頭翻著檔案,見他來了也不過抬頭淡淡掃了他一眼,複又低下頭去看著檔案冊子道:“聽說你有話要對雜家說,說吧。”
林藹在牢裡呆了這麼多天,心知家中絕對不會對他之事置之不理,可這太監非但沒放他出去,還這般有恃無恐的模樣,他便是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之人。
領悟了這一事實,他努力讓自己不去在意長安的態度,語氣平靜道:“此事乾係重大,還請安公公屏退左右。”
長安又看他一眼,對葛月江等人揮了揮手。
“安公公……”葛月江不大想讓長安和林藹獨自呆著,旁的不說,若是長安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那他還不得吃不了兜著走?
“無事,爾等先出去候著。”長安不容置疑道。有道是吃一塹長一智,如今她是小鐵盒不離身,除非林藹撲上來的速度比她發射鋼針還要快,且能一擊致命,否則她不會有生命危險。
葛月江無奈,隻得帶著手下退了出去。
“現在可以說了。”長安將冊子丟到一旁,靠在椅背上懶懶地看著林藹道。
林藹也沒賣關子,上來就道:“記得安公公第一次來珍饈館就提起了鹽價之事,關於造成大龑鹽荒的內情,我略知一二。”
“所以你想以此為條件與我做交易,讓我放你出去?”長安笑了起來,表情更加閒散了,“在這件事裡你搞錯了兩點,第一,現在的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要談條件,也隻能由我來提條件。第二,我對你說的事不感興趣,在你身上,我感興趣的事從來都隻有一件,那就是……”她笑容一收,雙手搭上桌沿身子微微前傾,盯著林藹的眸子道“你來盛京,到底是為了聯係誰的?”
明明是那樣清瘦俊俏的一個小太監,可做出這等姿勢來的時候,卻能給人一種猶被蓄勢待發的虎狼盯視著的感覺來。
林藹皺眉,他沒料到長安居然這般難糊弄,這鹽荒之事如今對大龑來說也算是大事了,可他居然不感興趣。
長安見他皺眉不語,細長的手指桌上敲了敲,道:“如果你現在的糾結隻是因為不知道該從何說起,那不妨就由我來幫你開個頭吧。你,林藹,福州五大世家之一林家家主的嫡子,在家中排行第六,有個表弟名叫陳若雱,乃是當今福王的第十七子。這是我了解的關於你的基本情況,現在我們就根據這個基本情況來分析一下,你此番來盛京到底目的何在。
“凡是人有所行動,究其根本目的總也離不開酒色財氣功名利祿這八個字。酒色財氣,你作為一個老牌的世家子弟,在福州可謂呼風喚雨,根本不用遠赴盛京來求。那就隻剩下個功名利祿。功名利祿是什麼,概括起來無非是錢和權這兩個字。我相信你來盛京不是為了錢,否則的話你不會就開個小飯館還得罪人,至於權麼,如果你個人想要權,以如今大龑與福州的關係來看,你也不應該到盛京來求,換言之,你這個權,不是為你自己求的,是為了你的家族而求。
“林家作為福州的五大世家之一,什麼樣的契機能讓你們林家的權力更上一層樓呢?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你的表弟陳若雱取代如今的福王世子,並順利繼承王位。”
林藹聽她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此行盛京的真正目的分析出來,忍不住麵色微微一變。
長安將他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卻不動聲色,繼續道:“那麼問題就來了,按著先帝與福王簽訂的盟約來看,就連當今陛下都無法左右福王廢立世子之事,那麼你此行到底是想得到誰的幫助來助你們林家達到拉下當今世子推陳若雱上位的目的呢?在這盛京,到底是哪個人有這般大的能耐,能夠攪動福州那邊的風雲,令你不遠萬裡也要趕來離他近一些地巴結奉承?告訴我這個人的名字以及你們私下裡的聯絡方式,待我確認無誤後,便放你回福州去。”
林藹目光發冷,不說話。
“我知道你心中的顧慮,隻怕萬一說出這個人來,而這個人的能力又是這樣大,到時候非但陳若雱上位無望,你整個林家恐怕都會受到牽連。但是你想過沒有,縱然你不開口,我也可以將我剛才說的話傳到福王世子的耳朵裡去啊。”
“你不過都是憑空猜測而已,並無真憑實據。”林藹怒視她。
長安笑得和藹,一副牲畜無害的模樣,然出口的話卻全然不是這麼回事:“是啊,我是憑空猜測啊,但是憑空猜測也不影響我提醒福王世子在福王身邊好好摸排一下有沒有盛京這邊滲透進去的勢力吧?畢竟盛京這個人要不是有什麼重要人物在福王身邊,憑什麼能左右廢立世子這樣的大事呢?隻要這顆釘子被拔-出來了,你猜這個人是會恨我,還是恨你這個大老遠從福州跑到盛京,還不知在牢裡對我說了些什麼的林家嫡六子呢?”
作者有話要說:咳,友情提醒,請親們穿好雨衣撐好傘,接下來幾章會有一大盆狗血向親們兜頭而來,烏梅已經提醒過了,還被淋到的話可不怪我啊~^_^
PS:福州副本是最後一個副本,副本結束收一下尾就完結啦,親們不必擔心此恨綿綿無絕期~~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