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從長窗外拂進來,長發隨風而舞,露出半副精致側顏。繡著銀絲螭紋的素袍被風吹得向後揚起,勾勒出單薄清瘦的少年身形。斯人斯月,照得一室清寂。
“陛下!”長安急匆匆奔上前將窗戶關上,迎著慕容泓有些錯愕的目光討好道:“風冷,請陛下保重龍體。”
長壽為什麼不拿花粉的秘密去太後那兒買他自己的命?一是因為他知道這點秘密不足以買他的命。即便太後信了他的話,但無憑無據之下,慕容泓如果執意相保的話,太後也無計可施。二是因為他並不能確定徐良之死是否出自慕容泓授意,若是,一旦他將此事說出來,就徹底得罪了慕容泓,不死也得死了。
慕容泓處境如此,太後卻情願冒險刺殺他也不廢他,顯見廢不廢他太後做不了主。而這個能做主的人,眼下並不屬於太後的陣營。這個人,或者說這些人,就是太後的忌憚所在。這一點,她能想到,長壽應該也能想得到。
無論如何,慕容泓這條大腿即便算不得純金的,但至少也是根鍍金的,可堪一抱。既然決定要抱,自然得好好養護這條鍍金腿,不讓它生鏽才好。
慕容泓果然好脾氣,好端端地被一個奴才攪了賞月的興致也不惱,隻對侍立一旁的劉汾道:“你下去休息吧,這裡不用你伺候了。”
劉汾領命,躬身退出內殿。
慕容泓在一旁的桌邊坐下,道:“長安,過來陪朕下一會兒棋。”
“陛下,奴才不會下棋。”長安老老實實道。
“無妨,朕也不會。”慕容泓擺好棋盤。
長安:“……”
“陛下,奴才不敢跟您平起平坐。”長安道。
“不必這樣拘謹,朕不是宮裡長大的,沒這麼多規矩。何況這裡又沒有旁人,即便被發現,自有朕擔著,你怕什麼?坐。”慕容泓指了指對麵的座位。
長安謝恩之後過去斜著身子坐下。
“黑子為先,你先落子。”慕容泓也不知被冷風吹了多久,臉上的皮膚如剛從冰雪裡化開的美玉一般,潤澤通透,襯得那唇愈紅,眉愈黑,眼瞼低垂,長睫根根分明。
如此絕世美顏看得長安眼紅心熱,連久藏的劣根性都悄悄冒了頭,心癢癢地想:嘖,這樣嫩的小臉,好想摸一把。
她無意識地舔了舔唇,將一顆棋子放上棋格,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慕容泓一手捋著袖子,一手食指和中指夾了一枚白子,優雅輕緩地落在棋盤上。
長安看著他那比白子也相差無幾的晶瑩指尖,腦中忽而想起上輩子外婆對她的告誡:“囡囡啊,你爸媽都不疼你,你也不要指望彆人來疼你了。這輩子,你就自己疼愛自己吧……”
她照做了,然而遠遠不夠。外婆沒跟她說還要及時行樂,而人,不會知道自己哪天會死。
這輩子,顯然更是如此。
念至此,她清了清嗓子,一邊落子一邊道:“陛下,您若想下棋,何不依上次太後所言,找些才學之士進宮伴駕呢?”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在桌沿上,朝慕容泓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把手伸過來。
慕容泓抬眸看她,水亮的眸子在宮燈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長安自覺想到了吃豆腐妙計,心中都樂開了花,表麵卻一臉嚴肅,甚至還透出幾分事關重大的焦急來。
慕容泓眸光一閃,將手伸了過去,口中卻道:“才學之士?朕還未親政,要那麼多才學之士做什麼?天天之乎者也煩都煩死了。”
“陛下若不好才學之士,那風雅之士便更好找了。陛下初來盛京,找些個在盛京土生土長的,與陛下說說這帝都的風土人情,豈不妙哉?”長安小心地捏著慕容泓一根手指將他的手拖過來些,心中暗讚:怪不得連枚戒指都不戴,這樣的手還需要什麼裝飾?本身就已是最好的藝術品了。
她開始一本正經地在他手心寫字,偏慕容泓是個怕癢的,她剛劃兩下他便一握拳想要縮回去。
長安眼疾手快,在時隔四年之後,再次雷霆出手,一把抓住了慕容泓的龍爪,瞬間心花怒放:擦!好滑!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