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信世上會有如此湊巧之事。
思前想後,黃公公之死於她有利無害,而整個宮中有這個動機來做這件事的人,隻有兩個——她,和慕容泓。
她雖不能確定慕容泓到底是如何查到黃公公的,但她十分確定此事肯定與他脫不了乾係。
思及慕容泓此舉定然意在保護她,長安心中還真是喜憂參半。以她現下的處境,有個厲害的老大罩著固然是好。可老大厲害,也就意味著下麵的小弟做不了什麼小動作,尤其是,她這個小弟,還是個母的!
如今她初信未至,身形與男孩無異,尚可遮掩一二。但總有一天這副身子會開始發育,屆時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從血泊中醒來,胸開始變大,屁股開始變得豐滿,而慕容泓又是這般神識敏銳見微知著之人……擦!到時候要怎樣才能蒙混過關?
考慮到這一點,長安深覺,自己才是那個急需未雨綢繆之人。
晌午,嘉行去甘露殿伺候慕容泓用膳,懌心悄悄來探望嘉言,詢問昨夜之事。
嘉言對她沒什麼好隱瞞的,便將長安趁火打劫的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懌心聽了,將整個事情在腦中來回過了幾遍,怒道:“原來這奴才早有預謀!”
嘉言問:“此話何意?”
懌心在床沿坐下,道:“昨日陛下就寢之後,這廝一直在外殿逗貓不走,我就覺著奇怪。後來嘉行鬨肚子,我怕嘉行讓他代值,便攆他回去睡覺。結果不一會兒他又回轉,說是回去路上遇見嘉行,嘉行身體不適讓他代值守夜,你說哪有那麼巧的事?當時我就覺得要出事,沒一會兒他又借口要去收什麼貓被子離開了許久,再然後,便是嘉行回來當值了。這前前後後聯係你所說的,可不就是一個局麼?就連嘉行的鬨肚子,八成也是遭他設計所致。”
“可是,此事隱秘,他又是從何得知的呢?”嘉言不解。
“我早就發現這奴才心有七竅機智過人。此事,許是你在哪個不經意的瞬間,露出了一個連你自己都未必察覺的破綻,又恰好被他看到了。”懌心道。
“怎麼說?”嘉言問。
懌心道:“其實我之所以對他下如此論斷,不過也僅憑一件事而已。你知道陛下有一柄冰花芙蓉玉如意吧?”
嘉言點頭,道:“知道,就是他時常握在手中的那柄。”
“那是陛下抓周所得之物,也是陛下的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陛下時常摩玩很是愛重,尋常人是碰都碰不得的。那日陛下在如意上懸根絲線吊著魚乾逗貓,太後來了,陛下便把如意遞給長安準備迎接太後。換做尋常奴才,剛來甘露殿不久,又不知這如意對陛下如此重要,太後正要進殿,接駕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多想?可這奴才居然飛快地把絲線拆下來,將如意又遞還了陛下。”懌心道。
嘉言思慮著道:“你是說,他一眼就看出了那如意是陛下珍愛之物,想起奴才給太後行禮需得五體投地,他拿著難免會對如意造成磕碰,所以才有此一舉?”
懌心點頭。
嘉言歎道:“轉瞬之間心思電轉,有這份眼力和心智,若說我無意之中被他瞧出點什麼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懌心見她憂心忡忡,便安慰她道:“事到如今,你也彆多想了,養好身體要緊。不過是兩張紙罷了,這種事情無憑無據的,到時來個抵死不認,他也奈何你不得。至於那個指紋,說他迷昏你按上去的也好,說他偷進你屋趁你熟睡時按上去的也好,他也沒那麼容易自證清白就是了。”
嘉言搖頭道:“沒你想的這般簡單。”
懌心疑惑。
“那份供述上,有太後先後三次賞給相國府各位公子小姐的物品詳單。這單子除了我們這些去相國府送禮的宮女之外,旁人是無法知道得如此詳細的。隻要太後看到這份口供,便會知曉,這是真的。”嘉言黯然道。
懌心驚道:“你傻啊,告訴他這麼詳細做什麼?”
“我自然不想說得這般詳細,可頂不住他逼問啊。”
“他逼問你就不能胡說幾句糊弄他?”
“我倒是想糊弄他,可就如你說的,這奴才水晶心肝,每當我準備胡說一氣時,他就像未卜先知一般,回過頭來看著我要笑不笑的,你叫我如何還謅得下去?”嘉言惱恨地趴在枕上,灰心道:“這樣的把柄握在他手裡,這輩子,我怕是隻能由著他捏扁搓圓了。現在隻盼國喪期滿後,趙三公子真能來求了我去。”
懌心細想了想,冷笑起來,道:“你也彆這麼快就認命。你是宮女,每個月月例是有定數的,長安這廝要想從你這件事裡撈好處,唯有從趙三公子身上下手。陛下馬上就要從官家子弟中挑選郎官了,以趙三公子的身世品貌,應是能當選才是。就算不能當選,長安定然也會想辦法讓他當選的,畢竟如果連人都見不著,還怎麼撈好處呢?隻要趙三公子進了宮,你就尋機會將此事告知他,趙公子是丞相之子,國喪期做出這等事來,如若宣揚出去,隻怕丞相的官聲和前途都會受其影響。趙公子但凡有點腦子,都會想辦法堵住長安的嘴的。”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最近降溫了,水底暖和麼?沒事也出來冒個泡啊!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