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歲孩童哪懂威脅,還要上手來抓,慕容泓一把握住他的手,頭也不抬道:“貞妃,你沒教過他,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隨意去碰麼?”
郭氏才十九歲,生就一副風-流媚態,當初慕容淵在世時,不是很喜愛郭氏,幸她還是因為喝醉了酒。
聽慕容泓發問,郭氏忙收回偷覷慕容珵美和趙合的目光,起身過來嬌嬌弱弱地福了福,道:“陛下恕罪,寉兒年幼,不懂事……”
“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慕容泓斜眼看她,目光如冬日初凝的薄冰,清澈鋒利,“平日伺候他穿戴的是哪些人?”
郭氏愣了一下,回頭看向侍立一旁的宮人。有兩名端王府的奴婢出來向慕容泓行禮,道:“回陛下,是奴婢。”
“拖下去,杖斃!”慕容泓道。
兩名侍女聞言,驚懼不已,跪在地上大聲求饒起來。
“陛下,這是為何?”這兩名侍女能貼身伺候慕容寉,自然是郭氏身邊得力的丫鬟。莫名其妙被賜死,郭氏頓時慌了神。
慕容瑛也有些不解地向慕容泓投來目光。
“身為先帝存世的唯一骨血,重孝期身上穿戴居然見了紅,你說伺候他的人該不該死?”慕容泓目光能鋒利能柔和,然而語氣卻從來不帶一絲戾氣,這般低著眸慢條斯理說話的樣子,仿佛他根本沒在生氣。
眾人聞言,忍不住都開始打量慕容寉的穿戴,白色中衣白色外袍白色小靴,連項上掛金鎖的瓔珞都是銀線編織的,並未見絲毫紅色。
“這……哪有紅色?”郭氏麵色有些難看。
慕容泓抬頭看她一眼,默不作聲地將慕容寉的外袍袖子卷起,露出裡麵小衣的袖子,那袖口內側赫然繡著一朵小葉九重葛,紅花白蕊,惟妙惟肖。
眾人見此,麵色頓變,而慕容珵美除了驚訝之下,眸底更是閃過一絲慌亂,但轉瞬便被他壓了下去。
“太後,這……必是奴婢們一時疏忽,況且又是裡衣,回去換了便是了……”郭氏麵色蒼白地轉身向慕容瑛求情。
“住口!這麼大一朵花,都眼瞎不成?陽奉陰違是先帝最厭惡之小人行徑,這些奴婢竟敢用在端王身上,使其對先帝犯下大不敬之罪!你身為端王之母,不思自己管教無方,反倒為這幾個罪奴求情,是何道理?你當太後與你一樣不通情理不明是非?如此德行,我看你難承教養端王之重任,不如將端王留在宮裡,交由太後看顧吧。”本該疾言厲色方能體現憤怒之情的話,慕容泓字字沉緩,反倒彆具一股讓人無可辯駁的氣勢。
郭氏大驚失色,朝慕容瑛跪下,淒切道:“太後,您德高望重,端王若是能得您照拂,自是他的福分。隻是端王年幼,又從不曾離開過妾身,驀然將他留在宮中,隻怕會哭鬨不休,累得太後不得清靜。今日之事妾身知錯了,日後必定嚴格管束下人,親自準備端王的裡外衣物,斷不會再犯今日之錯。求太後看在我們孤兒寡母的份上,法外開恩。”
慕容瑛聞言,側過臉對慕容泓道:“先帝屍骨未寒,如此強行拆散端王母子,未免會遭人詬病。貞妃今日受了教訓,日後定會用心教養端王,陛下不如就饒她這一回,以觀後效。”
慕容泓揉著愛魚毛絨絨的下頜,瞥了郭氏一眼,道:“既然姑母為她們母子求情,那便罷了。隻那兩名侍女可恨,斷饒不得。”
慕容瑛朝一旁的郭晴林使個眼色,郭晴林會意,指揮侍衛將那兩名侍女堵住嘴拖了下去。
有了這麼一出,郭氏是無論如何待不下去了,請求先行告退。
慕容瑛因還有事情要與慕容泓說,便讓慕容珵美送她們母子回府。
趙合本欲一同告退,慕容泓道:“知行稍等,朕待會兒和你去鹿苑看朕的雞。”趙合隻得又留了下來。
慕容瑛看了趙合一眼,勸慕容泓道:“雖是帝師病了,該讀的書也還是要讀起來。丞相好心讓知行過來伴駕,陛下整天帶他鬥雞走馬,沒的還把人帶壞了。依哀家看,既然史莊病了,不如為陛下另外尋訪一位帝師,也好叫陛下收收心。”
慕容泓道:“姑母為朕著想,朕自然無有不從。不過此番可千萬彆再聘史莊這般迂腐刻板的了。帝師帝師,就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韋編三絕博古通今,出將入相出口成章,風華絕代國士無雙……”
正滔滔不絕呢,慕容瑛皺眉伸手打斷他,道:“好了好了,知道的是你在選帝師,不知道的還當是在賣弄文采呢。”
在場的宮女太監聞言,皆掩口偷笑。
慕容泓道:“對了,朕聽聞東秦時就在這帝都盛京有個儒學大家經世之才名叫傅月樵,姑母不若將他聘來當朕的帝師,也讓朕見識見識一代名宿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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