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信宮萬壽殿,慕容瑛午睡起來,坐在內殿的鏡前,白露站在身後為她梳理頭發。
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從白露到她身邊至今,一開始那段時間,自己的變化可謂日新月異,每一天都能看出與昨天的不同來。但最近,卻似乎到了關隘之處,難有進步了。莫非還真需陰陽調和,才能更年輕不成?
堪堪梳好發髻,燕笑在外殿稟報道:“太後,杜太醫求見。”
“知道了。”慕容瑛起身,整理一下衣襟,便去了外殿。
白露留下來整理妝台。在收拾發釵時,她看到擺放發釵的抽屜角落裡有個卷起來的小紙條,看樣子像是用信鴿傳送的信件。
內殿無人,她忍不住地就想將那紙條拿出來一觀究竟,然腦中卻又想起當日慕容泓交代她的話:“你隻需完成朕交代你的事,至於太後那邊的情報,朕無需你刺探。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博取她的信任。”
白露收回手,將發釵擺放整齊後,就合上了抽屜。
外殿,杜夢山進來向慕容瑛行了禮,慕容瑛屏退左右,問:“可有什麼發現?”
杜夢山道:“回太後,下官派人盯了許晉一個月,未曾有什麼特殊的發現。他日常還是在禦藥房擺弄藥材居多,無事幾乎寸步不離太醫院。哦,這一個月中他去了文瀾閣兩趟,借閱了《諸病起源論》的第一卷與第二卷。”
“隻是這樣?那接觸的人呢?”慕容瑛問。
杜夢山道:“除了去給丞相府的趙公子針灸以外,他不曾接觸過什麼外人。哦,最近郭公公倒是去找過他兩次。”
慕容瑛眉頭一蹙:“郭晴林?”
杜夢山道:“正是。”
“他找許晉做什麼?”
“據下官打聽來的消息是,拿傷藥。”
慕容瑛沉著臉沒說話。
杜夢山等了片刻後,慕容瑛道:“繼續盯著他,隻要是狐狸,遲早露出尾巴。”
杜夢山領命。
打發了杜夢山之後,慕容瑛派人喚來寇蓉,問她:“掖庭局那邊有什麼進展?”
寇蓉搖頭,道:“沒有任何人去聯係過那個鄂中。”
慕容瑛站起身,在殿中徘徊兩步,轉身對寇蓉道:“附耳過來。”
寇蓉湊到慕容瑛身邊,慕容瑛對她耳語幾句,寇蓉點頭,行禮之後便匆匆出去了。
慕容瑛回到內殿之時,白露已將梳妝台都收拾妥當。
慕容瑛看著她出去之後,走到梳妝台前坐下,拉開擺放發釵的抽屜,拿起那張小小的紙卷。在拿起紙卷時,指腹能感受到輕微的黏連感,那是因為,她用針尖在紙卷上點了一小點米漿,然後將它黏在抽屜裡。這麼輕微的黏連感,人在慌亂偷看時,基本上是察覺不出來的,或者說,即便她察覺了,也晚了。因為紙卷既然已經拿起來了,殿內沒有米漿,她不可能再黏回去。
如今這黏連感還在,證明白露根本沒有碰這個紙卷。然這不過才是第一關罷了,要博取她的信任,不經過九九八十一關,又怎麼可能呢?
是夜,長祿值夜,長安回到自己房裡,練了一會兒舞後洗漱上床,鋪被子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枕下壓著一張紙條。她展開一看,紙條是鄂中傳過來的,說事有不妙,約她今夜子時在集英閣旁相見。
長安捏著紙條沉思起來。
她與鄂中就見過一麵,照後來的事態發展來看,那也是個膽大心細利欲熏心的,若能成功將其發展為自己安插在掖庭局的眼線,倒也不無益處。
他說事有不妙,會是什麼不妙呢?莫非是太後,抑或慕容懷瑾那邊察覺到了什麼?
按理來說,慕容泓布下此局的目的已然達到,她不該再摻和進此事才對。但,若是鄂中將她供出來,即便太後等人並無證據可以治她的罪,然她終究是暴露在了太後與慕容懷瑾等人的眼皮子底下,以後在宮中行事恐怕就沒那麼方便了。
要徹底解決此事斷絕後患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