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公公的必殺技(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9736 字 8個月前

趙樞是顧命大臣,可以長驅直入到長樂宮外再使人通稟皇帝。但鐘羨就隻能在麗正門外遞帖子求見皇帝了。

劉汾和懌心本來都在甘露殿外殿待命,不多時,有個小太監過來找劉汾,劉汾與他一起去了殿外。

懌心見那小太監鬼鬼祟祟的,便狀若無意地走到殿門處,隱約聽到外頭那小太監說鐘羨求見,劉汾就讓他去以陛下身體不適為由推了。

這等閒事懌心本不該管,但鐘羨……趁劉汾還未回來,懌心略一思索,來到內殿,將長安叫至一旁,問:“安公公,是否要去請許禦醫?”

長安奇怪:“好端端的,請許禦醫做什麼?”

懌心道:“我方才好像聽到有中黃門來報說是鐘羨鐘公子求見陛下,劉公公說陛下身體不適,給推了。”

長安回身看慕容泓一眼,慕容泓也正看著她這邊。

“我知道了。”長安對懌心道,“派人去廣膳房給陛下傳些點心來。”

懌心出去之後,長安也來到外殿,見了劉汾,她過去低聲道:“乾爹,借一步說話。”

兩人來到殿外,長安問:“乾爹,乾娘那邊事情辦得如何了?”

“這兩日一直下雨,花匠沒進宮,我也未去問她。”劉汾道。

長安作憂慮狀。

劉汾觀她麵色,問:“怎麼?不會又出什麼事了?”

長安心事重重道:“不瞞您說,最近我得到消息,說是越龍更換身份一事,好像有太尉府的手筆在裡頭。可惜最近鐘羨一直未進宮,否則或許我倒可以旁敲側擊地問他一下。”

劉汾愣了一下,忙招來一名小太監道:“你快去麗正門,召鐘公子進宮見駕。跑步去,要快!”

小太監得令,一溜煙地跑走了。

劉汾回頭,見長安正盯著他瞧,他訕訕一笑,道:“是這樣的,上次太後來探望過陛下後,就吩咐我說要讓陛下好生休養,不是非見不可的人能推則推。”

長安笑道:“乾爹彆誤會,我並沒有質疑你的意思。既然鐘羨來了,那我先去稟報陛下一聲。”

劉汾點頭。

“都過了晌午了,鐘羨突然求見,絕對不會是心血來潮。”內殿,長安對慕容泓道。

“那你不妨猜猜他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慕容泓頗有興致道。

長安:“我猜,他是聽到風聲,來給陛下送虎符的。”

慕容泓搖頭,道:“鐘羨為人謹慎自持,不會這般衝動行事。眼下進宮可能是他聽到了某種風聲不假,但他絕不會因為一點似是而非的傳言就去偷他爹的虎符,多半是來探聽虛實的。”

長安抿著唇點頭不迭。

慕容泓瞥一眼她那暗自忍笑的模樣,問:“你那是什麼表情?”

長安道:“奴才在儘奴才的職責啊。”

慕容泓:“……”

“就是以奴才的目光短淺愚不可及來襯托您的聰敏睿智英明神武。”長安好心地解釋。

慕容泓抓枕頭。

“奴才去看看鐘公子來了沒有。”長安肩一聳背一弓,狗夾尾巴一般逃了出去。

發現自己並沒生氣,慕容泓暗暗地歎了口氣,知道自己遲早會被這奴才磨得沒脾氣的。

過了小半個時辰,鐘羨來到甘露殿內殿。

“你怎麼來了?有事?”賜座之後,慕容泓開門見山地問。

鐘羨本也不是喜歡繞彎子的人,見慕容泓問,便拱手道:“陛下,草民……”

“此處又無旁人,稱什麼草民?這是要和朕涇渭分明麼?”慕容泓打斷他道。

鐘羨抬眸看慕容泓,慕容泓也看著他。

鐘羨道:“雖草民與陛下有自幼一同長大之情誼,然如今畢竟君民有彆,若此刻不能自律於人後,唯恐他日會失禮於人前。草民實不敢僭越,請陛下見諒。”

“迂腐,隨你。”慕容泓無所謂道。

鐘羨重新整理一下思緒,接著方才的話道:“陛下,朱國禎謀反一事草民也略有耳聞,聽聞朝廷要對雲州用兵,草民想自薦入伍為國效力。”

“你爹是太尉,你要入伍當兵又何須來向朕求情呢?”慕容泓把玩著手邊用來鎮咳的草藥包,閒閒道。

“陛下明鑒。草民知道,如要對雲州用兵,定然是派京軍三大營。京軍是從各地軍隊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之師,草民若按規製應征入伍,短時間內應是進不了京軍三大營。縱然僥幸進去了,也不一定就分到去攻打雲州的那一營裡。而家父雖是太尉,但一向治軍嚴謹,恐怕不會同意為了草民而破例。”鐘羨道。

慕容泓抬頭看著他,忽而意味不明地一笑,道:“未雨綢繆是好事,不過你也不必如此著急。這仗打得起來打不起來還不一定呢,待朕明日早朝上與太尉見了高低,再給你答複。”

鐘羨心中咯噔一聲,道:“……陛下的意思是……”

“怎麼,你聽說朝廷要對雲州用兵,難道就不曾聽說你爹反對出兵,而且連個理由都不給?”慕容泓問。

鐘羨麵色尷尬起來,道:“草民……”

“罷了,朕知道子不言父過的道理。你爹做了什麼,朕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若無他事,你跪安,朕累了。”慕容泓神情倦怠道。

鐘羨見狀,隻得告辭離開。

外頭劉汾見鐘羨一個人出來,登時老大著慌。他與鐘羨沒有交情,自然不敢貿然去問他越龍的事,隻得頻頻看向內殿門口。

很快,長安也出來了,見劉汾向這邊張望,遞給他一個請他安心的眼神,然後在殿外追上了鐘羨。

“文和,我送送你。”長安道。

鐘羨點頭,眉目間有些沉鬱。

長安見他心事重重的模樣,忍不住寬慰他道:“你也彆多想,不瞞你說,午前丞相剛剛來過,向陛下稟報了這兩天廷議上的情形,言辭間帶了很強烈的個人情緒與主觀偏見。陛下畢竟是少年心性,禁不得激,孰是孰非明日一上朝便見分曉了。相對於丞相而言,我更相信鐘太尉的人品。”

鐘羨聞言,停下腳步,看著長安正色問道:“為何?”

“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照此推斷,要知道老子是什麼樣,看兒子就知道了。你和趙合,還用多說麼?”長安仰著臉笑道。

鐘羨很想相信她,但腦中閃過自己偷聽到的對話,又覺不能自欺欺人。

他心中抑鬱,但為體諒長安的一番好意,還是微微一笑,道:“多謝你。”

“哎,等一下。”長安拉住他,自他腦後發間取下一片枯了的柳葉,在他麵前晃了晃,道:“文和,看來你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啊。”

鐘羨見了,心知定然是自己在兵器房窗下聽壁腳時蹭上的,口中卻道:“應是風吹上去的,我未瞧見。”

長安笑得賊兮兮的,傾過身子挨著他低聲道:“哦?不知是多大的風,能把這樹葉吹得一半都沒入發中?”

鐘羨想起自己第一次做這鬼祟之事,竟然還被人察覺了端倪,忍不住雙頰泛紅,不語。

長安清了清嗓子道:“做好事必須留名,做壞事必須不留首尾,此言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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