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啊?”
“啊什麼啊?”慕容泓怨氣十足地瞪過來,眉目間一片豔日晴空般的明麗,“往日裡偷偷往朕的禦膳裡添料也就罷了,如今竟這般明目張膽,我看他們的腦袋八成都不想要了。”
長安去桌上的暖籠裡取了那碗粥出來,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結果端出來一看,根本都不用下勺去攪就能看到粥裡麵都是囫圇個兒的蝦仁,雞絲和香菇。
長安:“……”
她是什麼人,看到這碗粥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麼?廣膳房的禦廚們深諳慕容泓的飲食喜惡,斷不敢做出這樣一碗粥呈上來給他。而今這碗粥出現在這裡,那必是他派人特意吩咐他們做出來的。
當然,心裡明白歸明白,表麵上還是要配合他道:“真是豈有此理!陛下放心,奴才明天一早就去廣膳房斥責他們。”
“嗯。”慕容泓垂下眼去看折子。
長安快速地吃完那碗粥,然後回東寓所梳洗更衣,今晚是她值夜。
到了晚間,慕容泓沐浴過後靠坐在榻上看書,長安沒心情與他逗趣,就坐在牆角的地鋪上看著貓爬架發呆。
慕容泓翻了幾頁書,抬頭看一眼長安。見那奴才額頭青了一塊,抱著雙膝無精打采地坐在那裡,活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愛魚一般,有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狼狽與可憐。
愛魚好哄,幾條小魚乾就能搞定。她該怎麼哄?
“好一段時間不見你翻榻下的箱子了,怎麼?改邪歸正,視金錢如糞土了?”慕容泓狀若無意道。
長安回過神來,悠悠歎了口氣道:“就算奴才每天看它千萬遍,它不終究還是彆人的麼?這樣一想,便不想看了。”
“死奴才,野心不小。”慕容泓合上書,道“你給朕過來。”
長安麻利地滾到榻前,垂眸順目:“陛下有何吩咐?”
“朕睡不著,你給朕講個笑話。”慕容泓道。
長安垮下肩,道:“陛下,之前奴才給您講過那麼多笑話,您從來都沒笑過好麼?”
慕容泓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點頭道:“好像是這麼回事。”
長安鬆口氣,她現在實在沒心情講笑話,縱然知道自己不該被這樣低落的情緒支配,但她還是需要時間來恢複到平常的狀態中去。
“那朕給你講個笑話。”慕容泓忽然道。
長安驚訝且懷疑地看著他:“……”
慕容泓微惱:“你那是什麼眼神?朕身為一國之君,難不成連個笑話都不會講?”
長安忙道:“陛下息怒,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有些受寵若驚罷了。”
慕容泓表情稍霽,一本正經道:“那朕就開始講了。從前有個小太監,他向皇帝建議組建一個有特殊職權的衙門。”
長安:“……”
“皇帝一開始沒有答應,後來幾經思慮,覺得可以……”
長安眼睛亮了起來,連心跳都不受控製地變快了。
“讓他組建一支蹴鞠隊。”在長安激動且期待的目光中,慕容泓終於說完了整句話。
心情大起大落之下,長安忍不住腹誹:年紀輕輕的說話大喘氣!
不過組建一支蹴鞠隊……聊勝於無啊,備不住她能把它打造成東廠的雛形呢?世道艱難,於她而言,“給我一根杠杆,我就能撬動整個地球”這樣的理想與信念那是不可或缺的。
思慮一回,她回過神,卻見慕容泓正斜眼看著她。見她終於看來,他不悅道:“你敢不笑?”
長安立刻眉開眼笑地伸出爪子扯住他的袖子向他求證:“真的麼陛下?君無戲言。”
慕容泓見她那狹長的眼裡終於又有了往日的光彩,一邊唾棄自己為了個奴才的心情居然做出如此讓步一邊甩開她的爪子道:“明年開春宮裡頭應該就會引進一批宮女和太監了,到時候你可以自行去挑人。”
“謝陛下。陛下您看書累嗎?奴才給您捶捶肩。”長安狗腿地湊上去道。
“去去去!朕要睡了。”慕容泓翻身躺下。
長安幫他把被角掖好,這才吹滅多餘的燈燭回到自己的地鋪上。
殿裡一時靜謐下來。
過了兩刻,長安悄悄翻身,看向榻上那個人。
她知道,今天在太尉府所發生的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不問,不讓她彙報,是為了避免讓她難堪。或許他並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所以才有了蝦仁雞絲香菇粥那般生硬得有些笨拙的關懷。然他終究是慕容泓,近一年的日夜相伴讓他對她的了解深入本質。他知道對於她,任何言語或者動作上這些浮於淺表的安慰都是無濟於事的。希望,隻有讓她看到她有變強的希望,才能重新燃起她的鬥誌。所以,才有了那樣一個皇帝的“笑話”。
長安低下頭,將臉頰貼在自己的手背上。
這是慕容式關懷,一份處處透露著心機痕跡的關懷。但無可否認,她還是被小小地治愈了。隻因,他若假作不知無動於衷,她不也隻能一個人默默地承受麼?
這世上終究有那麼一個人在意她的心情,哪怕隻有幾分真心,她也滿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我該說什麼?說親們太純潔了咩?一個以脫身為目的、輕描淡寫點到即止的捆綁py就讓親們如此激動,以後真正捆綁py的時候親們豈不是要瘋?要知道咱們攻氣十足的安哥可是很喜歡捆綁的喲~^_^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