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流露(1 / 2)

女宦 江南梅萼 7323 字 7個月前

次日,天還沒亮陳若霖他們就動身了。

陳若霖的手下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拿弓的拿弓,帶路的帶路,照明的照明。至於陳若霖麼,他背長安。

所以說彆怪女人嬌弱,那都是被男人慣出來的。若長安一個人,那這山路再難走她也隻能自己走。而今有人擔心她受傷願意背她走,她不但不用自己跋山涉水,甚至還能在他寬闊的背上再眯一會兒。

一行十個人就這般默默地於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老林裡穿梭前行。

林鳥開始啁啾時,長安睜開眼,發現此刻陳若霖他們正走在一條山道上。夏季天亮得早,這會兒山道上光線不錯,能看清路。

長安叩了叩陳若霖的肩,道:“放我下來自己走。”她雖不重,百八十斤總還是有的,有道是路遠無輕擔呐!

“為何?”陳若霖問。

“這翻山越嶺的,等你把我背到那兒,你這胳膊還能拉得動弓嗎?”長安道。

“就你這麼點重量還妄想累著我?你也太小看你夫君了,好生呆著。”陳若霖語帶笑意。

既然他願意繼續背,長安自然也不會硬要逞能自己下來走,這樣時上時下的山道,說實話她也很懷疑自己到底能走多遠。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很明智的,這樣崎嶇難行的山道林徑,他們走了至少兩個時辰。

陳若霖至始至終未露疲態,不過呼吸聲粗重了些,汗出得多了些而已。

來到一座麵朝大河視線開闊的半山腰,陳若霖才將長安放下。

長安站穩後,往河對麵一看,好嘛,正好是山崩之處。

這幾天過去,山道上的泥土石塊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可是山坡崩塌的痕跡還在,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

陳若霖的這幾名手下訓練有素,一到地方不需吩咐就各就其位。陳若霖拿了弓箭,來到早就選定的臨河的兩棵樹之間。這時從山下又跑上來另一名手下,對陳若霖行過禮後湊到他耳邊低語一番。

陳若霖揮手讓他退下。

“怎麼了?發生何事?”長安見陳若霖聽完手下的彙報麵色不虞,問。

“林榮那廝昨晚吃壞了肚子,今天留在了驛站,沒跟他爹一起過來。”他道。

長安聞言道:“裝什麼裝,我就不信你沒有後招。”

陳若霖笑了起來,伸手將她攬到身邊,道:“後招是有,不過,林藹幫著廖安軒把薛紅藥從盛京弄回來後,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則,將她第一個獻給了林榮享用。你要親手為她報仇嗎?”

長安斜眼看他:“你這算是將功補過?”

“聊勝於無嘛。”陳若霖厚顏道。

“哼!”長安一把推開腰間他的手。

“這你真不能怪我袖手旁觀啊,那時候我雖然知道你,但還沒見過你。你會為了一個沒見過麵的人,置自己的立場與利益於不顧,去救一個看起來在對方眼中也不那麼重要的妾室嗎?”陳若霖跟她講道理。

“沒錯,你們都有自己的立場和利益。”長安看著河麵幽幽道。

女人,在你們這些野心膨脹利益至上的男人眼中,又算得了什麼呢?

沒等一會兒,對麵山道上就緩緩來了一條長龍。

這河麵寬度至少有一百多丈,這個距離,能看到對麵山道上的人,但要看清哪個是哪個,卻做不到。

陳若霖卻似乎並未因為這一點而有所遲疑,在對方打頭的人馬進入射程之後,他對身旁的長安道:“你站遠些。”

長安站到一旁,看著他彎弓搭箭。

二十四石的弓,他就這麼站直了身子雙手拉開,拉成滿月狀時,他呼吸放輕放緩,雙臂肌肉在薄薄的衣裳下恍若山巒起伏。特製的白尾長箭,光是那鐵製的箭頭就長達三寸。

這麼遠的距離,山風,光照,溫度,地形,乃至這手工製作的箭支的直度,都能影響最終結果。說實話長安雖然承認陳若霖這男人在武力方麵很強大,但是對於這一次暗殺,她對他並沒有十足的信心。

對麵的人馬還在山道上緩緩移動,這邊箭頭上那一點寒芒也跟著移動。陳若霖維持著瞄準的姿勢足足二十次呼吸的時間,然後他屏住了呼吸,接著,手一鬆。利箭離弦,電光火石般向對麵撲去。弓弦瞬間回彈,發出嘣的一聲大響,不似放了一箭,倒似開了一槍。

這般動靜倒不至於傷了人,就是會把站得近的嚇一跳。

對麵有人中箭落馬,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瞬間亂了起來。

他成功了。

長安雖看不清他射中的到底是誰,但她知道他成功了,因為對麵那支隊伍此刻表現出來的隻是慌亂卻無防禦姿態。若是中箭的不是林氏家主,那麼發現有刺客在旁放冷箭,底下人慌亂了一瞬便該向林氏家主的方向圍攏,警戒四周保護主人了。對麵並未出現這一幕。

陳若霖射完了箭,也沒費神去觀察對麵山道上的人馬是何反應,將手中長弓往不遠處手下那裡一扔,然後揮了揮手。

這些身形矯健的黑衣男子一聲沒吭地走了七個,隻留下兩個。

陳若霖照例往長安麵前一蹲,聲音帶笑:“走吧夫人,為夫送你回家。”

殺人於他而言是如此稀鬆平常,平常到哪怕殺了一個能夠左右福州局勢的重要人物,也不過換得他一個轉身就若無其事了。

長安看著蹲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心中有些慶幸。所幸是這樣一個男人,所幸遇見他晚。若是老早遇見他,而他又是個正常人,她怕不是會被他給養廢了。

趴到他背上去的時候,長安又很無厘頭地想:若是真遇見一個能把自己養廢的男人,於女人而言,或許也是種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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