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長安,是一位麵目模糊的陌生女子。
“呀,有魚!正好捉回去晚上煲湯喝。”那女子歡喜地奔過來,伸手就撈他。
慕容泓渾身一顫,生生嚇醒。
一睜眼,眼前黑乎乎的一團,又嚇一跳,頭下意識地往後一仰,才看清原來是愛魚。這家夥屁股撅在外麵,前半身鑽到他被子裡,正在扒拉那隻海螺殼。
慕容泓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掀開被子,讓這顧頭不顧尾的偷螺賊無處可藏。
“這是長安給朕的,不是給你的,鬆爪。”他與愛魚四目相對地僵持了一會兒,道。
愛魚:“喵~”給我玩會兒嘛。
慕容泓伸手捏住它搭在海螺殼上的小肉爪子往旁邊一扔,抱著海螺倏的翻過身去。
愛魚瞪大眼睛看著背對自己的主人:“喵!”真小氣!
陳若霖帶著大軍呼嘯而回時,榕城大街小巷的血腥味還未散儘,人人自危的恐慌陰雲依然籠罩著這座表麵光鮮的城池。
但是儘管如此,在他抵達榕城的這天,抱著各種目的前來迎接他的人還是將城門口擠得水泄不通。
陳若霖臉上掛著顛倒眾生的微笑,碧藍的眼眸在人群中轉了兩圈,沒見著長安。
是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還是心裡沒他,抑或放高姿態故意沒來?
陳若霖無暇深究,哪種都不要緊,不管是人還是事,總是捉摸不透的時候,才是最誘人的。
榕城現在除了他爹這個名存實亡的藩王,就屬他有話語權了,所以回城之後他也無需向誰彙報此行戰況,直接就回了自己府邸沐浴更衣。
獨自靠坐在府裡特意開辟的湯池裡麵,陳若霖雙臂展開搭在池沿上,有些出神地看著池邊汩汩吐水的獸頭。慢慢的,他眼睛裡的獸口吐出來的就不是清水了,而是血水。池子裡的水也越來越紅,越來越紅,他白皙強壯的身體泡在裡麵,仿佛血海中的一具骷髏。
唇角勾起一絲無所謂的笑弧,他伸手將臆想中粘稠的鮮血往自己身上撩。
終日身處屍山血海又如何?他陳若霖早就不知道懼為何物了。
沐浴完畢,他散著一頭招眼的棕紅色長發往王府去。
他走之前就把解藥給孫雪若讓老頭子服下了,按日子推算,老頭子就算年事已高經不起折騰,這兩日也該醒了。
王府後院正房裡,陳寶琛確實醒了,孫雪若坐在床沿上伺候他服藥。
剛醒來那會兒他還糊塗著,這會兒腦子倒是越來越清醒了,見屋裡伺候的除了孫雪若之外都是眼生的丫鬟奴仆,便問孫雪若:“怎這許多眼生之人?陳平餘順他們呢?”
孫雪若依然一副精明利落的模樣,一邊拿湯匙往他嘴邊遞藥一邊道:“妾不知,這些都是十五安排的。”
“十五?碧眼兒?他的手何時伸到我身邊來了?豈有此理!”陳寶琛氣得一把推開她的手,湯藥灑了一被子,他也顧不得,兀自吩咐屋裡的奴才道“去把老六給我叫來。”
那些奴才仿佛泥胎木偶,一個個木著臉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王爺,您彆生氣,身子要緊,還是先把藥喝了吧。”孫雪若勸道。
陳寶琛知道事情不對了,眼睛鎖住身邊的孫雪若,問:“我病倒期間究竟發生了何事?那逆子到底做了什麼?竟敢把我身邊的人全部替換,想造反嗎?”
“造反?父親是在說我嗎?”陳寶琛話音方落,陳若霖便從門外走進來道。
陳寶琛眼一抬,見他膚白若雪眸碧如潭,披散著一頭微卷的紅發,瞬間便聯想起那個連麵目都已想不起來,隻記得給自己帶來了奇恥大辱的夷人姬妾,心中幾乎是本能地厭惡,斥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陳若霖不怒反笑,緩步行至陳寶琛榻邊,關切地微微俯下身子道:“父親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動怒的好,身子要緊。有什麼話好好說不行麼?我又不是聽不懂人話。”
陳寶琛是感覺到心中一動怒有些頭暈眼花,遂強自按捺下怒氣,道:“出去。”
“父親不想見我,那想見誰?我出去時順帶幫您把他叫來。”陳若霖甚是好說話道。
陳寶琛不願看他,冷著臉問:“老六呢?去把他叫來。”
“原來父親想見六哥啊,那倒簡單,他就在門外呢。”陳若霖直起身子,向門外喚道“來呀,把我六哥帶進來。”
一名侍從端著一方蓋著白布的紅漆托盤進了房,在陳若霖身邊站定。
陳若霖以獻禮般的姿態一掀白布,對陳寶琛笑道:“父親,六哥來了,有什麼話你儘管對他說吧。”
看著托盤上那顆凝著冰碴子、被凍成青白色的人頭,陳寶琛隻覺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軟往後癱倒在大迎枕上。
作者有話要說:嚶,我是早不了三天的烏梅!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樓下都裝修幾個月了,今天居然又上了電鑽和錘子,吵得梅子頭都要炸了!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蟊蟊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霓氤夕、流白白、落花時節又逢君、神煩的小明、Lelouch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可可在西裡50瓶;小埋醬、ckirene30瓶;靜20瓶;大野智的白麵包、代霜、四月天、1234510瓶;一花一世界9瓶;Lelouch5瓶;滿歌4瓶;時光旅行、嘉妮2瓶;書蟲小桃、樹映照流年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網,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