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夔州(2 / 2)

女宦 江南梅萼 6671 字 11個月前

獨自一人時,她脫下褲子查看疼痛處,卻見大腿內側一片殷紅,油皮都磨破了,疼得沒法碰。所幸陳若霖有先見之明,給她帶了一大堆的藥。她尋出治傷的膏子抹了點在大腿內側,蓋著被子仰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是不是太過逞能了?若是不親自前來,說不定還不會拖慢腳程。

晚飯草草用了點,她一覺昏睡到天亮,這會兒倒是一點都不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她用棉布將兩條大腿包好,再次出發。

事實證明,人是會對同一種程度的疼痛麻木的,一開始痛得不可忍受,慢慢的,也就覺察不到了。

潭州一路暢行無阻,除了天氣冷了些道路難行了些外幾乎沒遇著什麼彆的困難,進了夔州就不一樣了。可能因為正在應戰害怕奸細混入的緣故,夔州各城池關卡對於過路人身份盤纏極其嚴格。陳若霖派來的其中一名死士以前應當在夔州販過馬匹,此番也是裝作要販這三十幾匹好馬北上,其餘人都扮作他的手下才得以蒙混過關。

長安一路快馬加鞭,趕到夔州時也已是二月中旬,但夔州卻還在下雪,官道泥濘不堪,不是官道積雪沒踝更是難行。她裹得像個粽子似的,在路上請人連夜趕製了一個皮毛圍脖圍住了脖頸和大半張臉,趕路時寒風撲麵,呼出的熱氣凝在睫毛上全都變成了冰渣子,耳朵也生了凍瘡。

越靠近夔州北部局勢便越亂,麵對贏燁,張君柏根本不是對手,節節敗退,路上漸漸開始出現南下的難民和打散的流兵。

長安心急如焚,好在之前命人看著紀晴桐,如今便直撲線人告知的紀晴桐落腳之處。

誰知好容易找到那裡,卻撲了個空,隻看到線人留下的訊息,說是護送紀晴桐南下了。

“南下?我們正是從南邊過來,卻未遇到,難不成錯過了?”長安疑慮。

“也可能他們半途遇著突發狀況以至於不得不臨時改變方向,未曾南下。”假裝馬販子的那名死士道,“夔州我比較熟,可以沿路打聽一下。”

於是一行便又折返,一路走一路打聽,五天後才尋著一絲蛛絲馬跡,往東邊追去。

追了兩天,眼看沿路之人描述得越來越真切了,可不巧的是突降一場暴雪,又將長安一行耽擱了四五天。

這四五天悶在客棧裡的長安如坐針氈,從沿路之人的描述來看,紀晴桐一行明顯正在被人追趕,此刻也不知情況到底如何了。

雪一停,長安也顧不得道路上積雪頗深,立刻招呼人上路。

如此又苦不堪言地趕了七八天的路,才在夔州與潭州的邊界處找到了疑似紀晴桐一行的一夥人。

是時一輛馬車停在一片林子旁邊,地上橫七豎八全是侍衛和仆婦的屍首,殷紅的血灑在潔白的雪上,格外觸目驚心。

“安公公,這還有個有氣兒的。”

長安正在檢查馬車,見那車中鋪設偏女性化,裡麵還落著一包嬰孩衣服,心中正著急,一名正在檢查地上屍首的死士喊道。

她急忙過去,跪在那名腹部中刀隻剩一口氣的侍衛打扮的男人身邊,急問:“你護送之人是不是紀晴桐?她人呢?”

侍衛定定地看著她不說話。

“我是長安,她的義兄。”長安表明身份。

侍衛這才勉強伸出手往樹林方向指了一下。

長安一行撲進樹林,循著雪上淩亂的腳步往林子深處追,沿路不時有打鬥痕跡與侍衛的屍首。長安越看越心驚,這是要趕儘殺絕麼?張君柏尚在前方迎敵,誰會在後麵對他一個妾室下此毒手?

前頭隱約有些動靜,長安一行加快速度,不多時,便見著十多名雄武矯健的白披風架著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從林子深處走了出來。

白披風們也很快發現了長安一行的存在,戒備地停了下來。

長安怕這些白披風以紀晴桐為人質相要挾,是故並未給他們反應的機會,一照麵便吩咐身邊死士:“殺!”

那些白披風不知長安身份,果然將紀晴桐安置在一旁全力應戰。

長安趁機上前查看紀晴桐的情況。

紀晴桐月份已大,這一路又驚又嚇疲於奔命,已是動了胎氣,坐在雪地上強撐著一口氣,眼前陣陣發黑,自覺此命休矣,隻可惜腹中孩兒,本來還有半個月就可以母子相見了。

“桐兒,桐兒。”她腦中正昏聵,隱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喚她,她還以為做夢,直到有人輕輕搖晃她的肩,她才勉強抬起臉來看了一眼。

“安哥哥?”看到長安的臉,她夢囈般呢喃了一聲,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便雙眼一閉,暈倒在她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烏梅出門了,親們明天見,(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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