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等了片刻,見他不說話,便道:“蕃蕃早已睡著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雲胡不動,卻朝著長安輕輕攤開左手手掌,右手食指在掌心寫字:你成親以後,可以放我離開嗎?
“你想離開了?”長安問。
雲胡難得地正視著她,卻遲疑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
“也好,你想去哪兒?我給你安排。”長安道。
雲胡收回目光,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費心。
“你腿腳不便,又帶著殊言琴,若讓你孤身上路,隻怕你走不了多遠。不若你告訴我你想去何處,我派人送你去,如此,你不必擔心路途艱險,我也不必擔心你為人所劫,兩廂便宜。”長安道。
雲胡默了一陣,點了點頭,卻不告訴她自己想去何處,隻夾著殊言琴起身一瘸一瘸地離去。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長安又是傷感又是慶幸。傷感是因為,他走後,自己恐怕再難聽到這般能打動人心的琴。慶幸則是,自己就是個禍害,身邊人早些離開是好的,他們自可不必為她所累,她也不必為他們所傷。桐兒當初若是聽了她的話,在盛京仔細尋個夫婿嫁了,現在還活著。
想起紀晴桐她心裡便一陣一陣地疼,獨自坐在花圃邊上冷靜了一會兒,才起身回屋。
關上門回身一看,卻見薛紅藥坐在床沿上。
“我吵醒你了?”長安問。
薛紅藥搖頭,一雙黑瑩瑩的眸子盯著她,問:“你真的要嫁給陳若霖嗎?”
長安在桌旁倒了杯水,隨聲應道:“是。”
“為何?你又不喜歡他。”
“你怎知我不喜歡他?”
“我雖不聰明,可我也不瞎。”
長安喝了水,坐在桌邊不語。
薛紅藥起身來到她身邊,扯住她的袖子道:“你是長安啊,就算做回女子,不能如男子那般瀟灑恣意,可你也不應該嫁給你不喜歡的男人啊。”
“我嫁的是福王,這與我喜不喜歡他沒關係。”長安仰頭看著薛紅藥,“要緊的是,他是福王,他有福州。”
“可他……他就是個瘋子!”薛紅藥道。
“他是個瘋子,福州很多軍民現在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他們早晚會意識到這一點。然後,他們就會寄希望於我這個能替他們拴住瘋子的人。”
“若是哪一天連你也栓不住他了呢?”
長安側眸望著桌上的燈盞,表情平靜:“那我就會在眾望所歸中,取代他。”
四月二十,鐘羨休沐這天,恰好收到了陳若霖發來的婚柬。
他捏著婚柬坐在窗下,表情愣怔,腦中隻不住回想當年長安對他說過的話:“不會嫁給救命之恩,不會嫁給權宜之計,不會嫁給位高權重,更不會嫁給榮華富貴。要嫁,隻嫁給愛情。”
所以長安,你要與陳若霖成親,是因為陳若霖給了你愛情麼?還是,你終於還是為這艱險的處境所迫,連身為女子的最後一點堅守也放棄了?
你可知見你如此,我心如刀絞。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如……
不如怎樣?陳若霖能不顧她意願逼迫於她,可他鐘羨能做得出來嗎?他做不出來。所以陳若霖能娶到她,而他娶不到。
陳若霖那個男人,他雖與他相交不深,但區區幾日相處,便足以看出其人絕非善類,他根本無法想象長安會喜歡他。
如今該怎麼辦?離婚期隻剩區區八天,他縱不想眼睜睜看著,也來不及做任何事去阻止了。
鐘羨這兒正失魂落魄,偏竹喧過來稟道:“少爺,宮裡來人了,說陛下召你進宮。”
陛下?是了,這等“喜訊”怎能他自己獨享?定要問過當初那口口聲聲說長安是他的人,勒令他收起心思的陛下於此事是何感想才行。
如此想著,鐘羨便換過衣裳,將婚柬塞在懷中,進宮見駕。
慕容泓此番召他進宮卻並非為了陳若霖與長安的婚訊。陳若霖並未發婚柬給慕容泓,而龍霜雖然知道陳若霖正在籌備婚禮,卻不知他要娶之人竟是長安,所以也一直未有消息傳回。
他此番召鐘羨進宮,是為了那海螺與夜光杯。
自長安拒絕與陶夭同回之後,慕容泓便開始疑心那禮物的由來。他了解長安,她若要斷,便會斷得徹底,絕不會一麵下定決心不再回來,一麵還不清不楚地給他送禮物。
既起了疑心,他便召來護送陶夭回來的龐紳,問他此前在長安身邊時可知長安給他送禮之事。龐紳說未曾聽說,倒是鐘羨與長安常有書信來往,偶爾也夾帶禮物。
慕容泓一聽就毛了,暗中派人沿著盛京到福州的驛站仔細去查,最後果不其然查到了太尉府頭上。
想起那海螺與夜光杯很可能是鐘羨借長安之名給他寄來的,而之前鐘羨求見時,還曾於天祿閣中瞧見他將海螺置於禦案上。他氣怒攻心,當即將那海螺與夜光杯都裝進盒中,先來個眼不見為淨,然後派人去召鐘羨進宮興師問罪。
鐘羨到了甘露殿,慕容泓將身邊伺候的宮人趕得遠遠的,確保他們聽不見殿內說話,這才繃著臉開門見山地問鐘羨:“那海螺與夜光杯,是否是你寄給朕的?”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看到文下親說喜歡一邊看一邊受虐,笑死烏梅了。醜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可不準一邊看一邊罵街啊!
今天早更梅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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