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就知道會出事!不愧是邪教,接個電話還要打暗號,實在是儀式感過剩。
諾爾迅速平複情緒。他對永恒教會的了解有限,自然考慮過露餡的情況——隻要目標是活人,計劃就不能是死的。比起從pn a計劃到pn z,諾爾更願意把它當做一場靈活的對局。
【你先彆出手。】他在心裡囑咐忒斯特。
忒斯特在他腦袋裡使勁嘖了一聲。
“下人的行禮,你平時也會一一回應麼?”
諾爾努力擠出最陰森的聲音,“況且我看得出,你對我還心存懷疑,不如就用那個女孩證明一下。”
斯溫城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感謝您的理解。”
城主的心腹很快把那孩子拎來了。小姑娘瘦得像隻雞仔,如何都掙不脫心腹的手。她戴著報童帽,穿著背帶褲,正是流浪兒漢娜。
諾爾:“……”孩子,怎麼老是你。
來城主府的路上,他和忒斯特極其小心,很確定無人跟蹤。現在看來,漢娜前幾日的跟蹤並非是為了監視他們,她好像對案子本身更為關心。
【有點意思,你打算怎麼辦?】忒斯特興致盎然。
【準備好消除氣息的法術。】諾爾沉著地回應,【我需要你的配合。】
【你終於決定和這家夥來一架了?】
【不,我先給你變個戲法。】諾爾活動了下手指,默默準備法術。
漢娜壓抑住身體的顫抖,衝諾爾這個“高大怪物”呲起牙齒。那雙綠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混合了仇恨與恐懼。
“操你們!怪物!”她啞著嗓子咒罵,“流膿的騙子,殺人犯,你們都不得好死!”
漢娜一麵瘋狂罵人,一麵緊張地四處瞟,妄圖找出條生路。
“這是我給您的禮物。”斯溫城主終於找回了主導權,他彬彬有禮地說道,“需要我幫您殺死,還是您自己動手?”
諾爾沒有回答。他隻是伸出右手,緩緩一拉。
漢娜像被看不見的手揪住,被迫一步步走向諾爾。她發出又驚又怒的尖叫,四肢不斷撲騰,仿佛落水者最後的掙紮。
遺憾的是,她的掙紮沒有任何效果。
室內旋起寒風,諾爾的鬥篷隨之鼓蕩,朽爛的下擺翻滾不休。他吸血鬼般展開鬥篷,將漢娜裹入鬥篷內,隨即雙臂收緊,交叉於胸口。
兩者體型差異巨大,那無疑是個令人窒息的可怖擁抱。鬥篷四周亮起不祥的光輝,死亡的氣息彌漫開來。斯溫城主恍惚片刻,他麵前的似乎不是活物,而是一尊邪神神像。
女孩的掙紮與咒罵戛然而止。寒風消散,諾爾沉默地鬆開鬥篷。
劈裡啪啦一陣脆響。肋骨散開、頭骨彈動,腿骨哢噠噠滾遠,一具屬於孩子的骨骸跌落在地,再無人形。
骸骨蒼白乾淨,不見任何殘餘。散落的骸骨邊,那個麵具怪物抬起頭,眼洞中青火搖曳。
多麼虛無的死亡,斯溫城主甚至沒能聞到血腥味。
教會裡什麼時候有了如此詭異的人物?還是說他之前層級太低,沒能接觸到……?無論哪種可能,自己都得罪不起這個怪物。接下來的事,他還得指望他……不,它。
斯溫城主剛挺直的脊背,又悄無聲息彎下去。
“我喜歡這份禮物。”諾爾低聲說,“還要繼續試探麼,斯溫?還是說,你也想要一個禮貌的擁抱?”
斯溫費力地咽了口唾沫:“是我失禮了,大人。請給我彌補的機會。”
搞定!諾爾心裡鬆了口氣。
諾爾身後,忒斯特扶住昏迷的女孩,險些大笑出聲。抱住漢娜的瞬間,諾爾就把計劃塞進了他的腦袋。要不是忒斯特知道諾爾的底細,多半也要被鎮住。
……法師先生剛剛那套連招,簡直滑稽到可怖。
隔空取物,生活類法術。消耗20魔力值,短距離移動100kg以內的物品,僅用於非生物目標。
於是女孩被拽了過來——漢娜不能作為目標,但她的衣服能。
一陣涼風,生活類法術。消耗10魔力值,向自身半徑1m內的區域釋放冷風,冷風持續10s,無攻擊力。
玩家們稱之為“法師空調”。而諾爾用它烘托氣氛,遮蓋動作。
黑袍鼓動間,忒斯特趁機抓住袍子裡的漢娜,直接將她弄暈。他的動作無比利落,“墮落騎士”的氣息消除和諾爾的隱形術同時生效,成功將女孩藏了起來。
最後是死靈召喚,諾爾的自創法術。伴隨著黯淡光輝,他召喚了一具十三四歲的女孩骸骨。
聽諾爾的意思,這些骸骨甚至算不上骷髏雜兵。它們沒有戰鬥力,靈智也有限。但它們聽說要幫助同齡夥伴,回應得格外積極。
諾爾挑了其中演技最好的。
很難想象,有人能把這些堪稱弱小的法術串得如此駭人。
不錯的把戲,忒斯特想。確實比直接攻擊城主有意思,而且更安全。這隻巫妖比他想象的危險,也比他想象的……好玩。
要是法師先生沒有詛咒壓製,又能做出怎樣的事呢?忒斯特有點好奇了。
“小姑娘,你說說看,我是不是該給他一點真誠?”
諾爾看不見的角落,忒斯特低下頭,衝著昏迷的漢娜比口型。
“比如……唔,就當半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