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斯特刻意恢複了男性嗓音,“早說嘛。”
肌肉土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非常:“我操,死人妖……嗷!”
他剩下的話還沒有罵出口,拆信刀就深深刺入他的肩膀。土豆全身嚇人得鼓脹不止,而在他全身融化的下一秒,他憑空消失在空氣裡。
成了。
諾爾收回手。
有些技能測試,他一直苦於沒有測試對象。比如他的“封印”——也就是係統托管——能不能對純粹的地星人生效。既然惡魔玩家自覺撞上門,他也不會放過這個絕好的機會。
現在看來,答案是肯定的。哪怕是不含一點兒遊戲元素的地星人,也能被係統“保存”,這就很有意思了。
諾爾思索著,轉向僅剩的驢臉聖誕樹。
在聖誕樹看來,對方這一手不可謂不恐怖。那古怪修女隻是用小刀刺傷了他的隊友,下一秒,他的隊友全身皮膚像鼓起了泡,當場消失在空氣裡。
不僅如此,他們的隊友關係也消失了!甚至連好友列表裡的名字都不複存在!
不可能,聖誕樹瑟瑟發抖,玩家不是不滅的嗎?
見那可怕的黑修女轉向自己,聖誕樹差點尿了褲子。天可憐見,他可是個法係職業,見不得敵人近身。
“多說點情況。”
黑修女容貌清麗,聲音卻無比冰冷。她右手的小刀還沾著血跡,此刻,那薄薄的拆信刀比狂戰士的斧頭還有恐嚇力。
“你們一共多少人,為什麼襲擊騎士團?永恒教會內部現況如何?”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最好直接回答我,要是拖拖拉拉,我隻能讓這位來處理你了。”
“彆嘛。”那男扮女裝的……男人?少年?接話道,他眼睛彎彎,目光繞著黑修女轉,“您拷問的模樣更棒,親愛的。”
這家夥,好像用的是金線?雖然年齡不太對,但是——
想到那位臭名昭著的瘋修士,聖誕樹哆嗦得更厲害了,全身的燦金裝飾叮當亂晃:“我說,我都說!”
“聽說一團的團長去永晝城辦事了,”聖誕樹飛快地瞥了忒斯特一眼,小聲說,“我們就趁機來找點樂子。”
“受教了。”佩因特笑嗬嗬地說道,“聽說審判騎士團的情報保護工作很好來著……原來各位緊盯一團的情報和動向,冒險潛入席瓦之境,隻是為了和一團做做遊戲呀。”
聖誕樹汗如雨下。
“好吧,”他清清嗓子,“是永恒教會的指令!他們不知道哪來的消息,讓我們來搞一團,挫挫生命神殿的銳氣。各位行行好,我們也隻是聽人指令辦事兒啊……剛才都是誤會,誤會啊……”
“你們對教會這樣忠心?”費舍冷笑著插嘴,“除非利益一致,否則惡魔們不會多做半件事。你們這群人餐桌上遞個醬汁都懶,這個時候倒滿口‘指令’了。”
聖誕樹的汗水快在皮膚表麵結冰了,這個莫名其妙的修女團到底什麼來頭?
這群人這麼離譜,該不會是神殿的高玩過來找事
吧……不過神殿玩家對於教會的情況,也不該這麼了解……
最後一次機會。諾爾平靜地說道?[(,手指的拆信刀閃過一絲雪芒。
“我、我不能。”聖誕樹整個人慘白下來,“我有契約,我的資產全抵押給了教會……我不能說。說了就都完了,都完了。”
費舍的表情空白了一秒:“神諭。”
“隻有神諭,才會讓你們同意這種交易。”
聖誕樹愣愣地看著費舍。
“什麼神諭?神選預言,問神反饋,還是說……?”這人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一切,費舍毫不留情地追問。
忒斯特一言不發,他隨手把玩著一小團汙染。那汙染活物般探出,它們爬上燦金裝飾,讓它們瞬間變得腐朽灰敗。
不是神殿玩家,這群東西絕對不是神殿的玩家,甚至不是正常的塔赫人。
聖誕樹靈光一閃,他看了看汙染,又看了看麵前深不可測的黑修女,有些恍惚地開口:“魔王軍……”
諾爾衝他露出微笑。
聖誕樹眼角泛出淚花,哪還有剛才的神氣。他張了張嘴,聲音小得可怕:“生命神殿到處找打敗魔王的英雄,之前的祭神路線被神殿乾擾……”
“聆聽神諭的日子要到了,教皇希望我們開拓出新的祭神路線,取道席瓦之境……”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突然噎了一下,口中舌頭嚇人得膨脹起來。聖誕樹臉憋得青紫,眼珠絕望地轉著——那大抵是某種契約詛咒,諾爾感受到了明確的黑魔法波動。
不過沒關係,情報已經拿到了。
拆信刀的光芒閃過,瘋狂抽搐的聖誕樹也開始原地融化,繼而被諾爾牢牢封印到係統裡。在他料理聖誕樹的時候,忒斯特的汙染爬過冰岩巨人碎片,將它們腐蝕得無影無蹤。
從兩個惡魔玩家襲來,到一切痕跡徹底消失,整個過程還不到十分鐘。聖伯納騎士呆呆地站在原地,變成了一座狗頭騎士雕塑。
該怎麼辦才好?
客人要保護……可是客人很強,用不著它保護……
客人很危險……可是客人救了它,也沒有露出過敵意……
聖伯納騎士歪過頭,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決定。要是村長在這裡就好了,它苦惱地想,村長最清楚怎麼應對人類。
而正在它冥思苦想的時候,諾爾走上前。
“請原諒我們的隱瞞。”他輕聲說,“我們有不得已的理由,但我可以向羊皮球村發誓,我們對席瓦之境絕對沒有惡意。您隻需要將我們交給生命神殿——等拿到身份證明,我們會立刻離開席瓦之境。”
“剛才那個惡魔說‘魔王’……”
“我們騙他的,都是幻術。”忒斯特悄無聲息地收回汙染,“我們剛從無儘海那邊回來,沾了汙染的氣息,所以他才被騙到了。”
“這樣啊。”聖伯納騎士努力思考,諾爾則投以溫和的目光。
雖然“強行修改記憶”也是一種做法,但修改記憶存在一
定後遺症,他實在不想對這些毛茸茸的好騎士下手。
再說這看起來隻是人類的內部問題,席瓦之境的種族大多性情溫和,不會挑撥生事。
果然,聖伯納騎士撓著腦袋,決定放棄思考:“呃……好,但我有一個條件!”
“您說。”諾爾挺直腰板。
“讓我的朋友先回去。”它指了指昏迷的阿拉斯加,有些戒備地動動鼻子,“兩位無需我們的保護,那我一個人做見證就夠了。”
佩因特乾脆地走到阿拉斯加身邊,治愈魔法的柔和光芒亮起。阿拉斯加騎士的傷口快速愈合,很快便睜開了圓溜溜的眼睛。
“啊!”它警惕地起身,鼻子瘋狂抽動。
“沒事了。”佩因特柔聲安撫道,“我們……等等,有人!”
啪的一聲,“膽小”的忒斯蒂黏住了諾莉。諾爾也本能地縮起身體,做出副防禦的模樣。他們都察覺到了氣息——隱藏得非常巧妙,但還是暴露於巨大等級差的氣息。
一個身穿紅色盔甲的騎士馭馬而來,那匹馬的馬蹄上散發出微弱的魔法波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等挨得近了,眾人才看出,那並非是紅色盔甲——那位騎士全身都是鮮血,原本銀白的鎧甲覆滿血色。
馬匹身上也全是血跡,散發出濃濃的腥氣。
他在他們麵前停下,快速下馬,掃視了一番情況。隨即那人上前幾步,走向看起來年紀最大的“教導修女”佩因特,以及還沒來得及站起的“傷員”。
“下午好,尊敬的女士。”
血騎士摘下頭盔。諾爾剛想大聲抽冷氣,就被忒斯特未雨綢繆地勒住肋骨。
要了命了。尤金·麥洛伊,來得比他們想象的還快。
“請不要害怕。”他朝佩因特彬彬有禮地伸出手,“情況在神殿的控製之下,我隻是來追捕逃兵。女士,您是否遇見了惡魔?”
“噗……”看到死敵間“溫情脈脈”的場景,忒斯特險些笑出聲,被諾爾及時捋了回去。
佩因特還沒來得及張嘴忽悠,一邊的阿拉斯加就蹦了起來。
“看見啦!”它難過地叫道,“兩隻惡魔,一個還帶著石頭巨人。他們炸了我們的車,還有羊,兩隻羊!”
“我聞不到他們,他們肯定原路跑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