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鶯時渾身繃緊,不敢再動。
可懷絮唇縫間清透帶涼,泛著微微黏著的膠質感,吐息之間,有股引人向裡的吸力。
仿佛每一次呼吸間,都有暖熱輕風將她的手無聲地向裡吹。
她指尖抵住懷絮的齒縫,一點濕濡涼意漸漸湧來,宋鶯時直到缺氧,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停住呼吸。
她猛地喘了口氣,把手抽出。
宋鶯時正要躲回自己床上,係統聲音響起:
“提醒宿主,任務計時還有14S,現在中斷視為放棄。”
宋鶯時驚醒,改了主意。
倒不是為了區區生命值,而是……她怎麼忘了初衷?這還沒白嫖成功呢。
忍一時隻會越想越氣,為了揚眉吐氣,宋鶯時決定穩住先前的計劃。
她閉眼定定心神,再睜開眼時,她大大方方地伸手,摸索到懷絮的額頭。
做這個動作時,她探究的目光劃過懷絮麵容。
剛剛懷絮側身的動靜未免太巧,平時那樣淺眠的人,她的指尖都蹭進去了,懷絮真的沒醒嗎?
像是聽到宋鶯時懷疑的聲音,又像是一種恰到好處的洗清嫌疑,她手下的腦袋向上動了動,像貓頭往人手心裡輕拱。
懷絮的眼如月夜秋水徐徐睜開,泛著困倦水意,其間的光彩像薄薄月光似的映來,唇齒輕喃:
“你……在做什麼?”
雖然心裡有絲疑慮,但驟然迎上懷絮的雙眼,宋鶯時便想不起來那些了。
她不知她在心虛什麼,總之有些心虛,麵上卻極其坦蕩:
“怕你被傻子嚇發燒。”
懷絮輕輕唔了聲,宋鶯時看不到她神情,不知她是信還是沒信。
見任務計時即將完成,宋鶯時將手從懷絮額頭抬起,轉而輕拍她的臉,順著滑到她下頜,完成計時的同一秒收回。
宋鶯時摸摸自己額頭,淡定道:“你體溫正常,繼續睡吧,我也去睡了。”
說完,她撐起膝蓋,要回自己床上。
懷絮靜靜看著她,沒有其餘動作話語。當然,也沒提起之前唇縫間的事。
宋鶯時微微鬆口氣,轉身轉到一半,手腕卻忽然被圈住。
一股拉力順著臂膀傳來,宋鶯時腳下不穩,跌回床邊坐下,心下登時一震。
不等她回神,眼前落下濃黑陰影。
懷絮沒有放開她手腕,另一隻手撥開她落到額前的碎發,手掌順勢壓住她後腦勺,傾身而來,用額頭靠上她的。
雙額相抵,睫毛纏綿,鼻梁交錯。
唇齒間的距離不足一公分,仿佛囁嚅間兩張唇就會碰到一起。
宋鶯時張了張口,卻因為不敢說話,狀似無事地合上。她垂下眼皮,避開懷絮沉澱萬千的雙眼。
時間的流逝在這刻仿佛失去意義。
不知過了多久,懷絮放開她手腕,抬手撥了撥她耳垂,隨即退開。
懷絮低笑一聲,擰腰躺回床上:
“體溫要這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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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4日,工作人員告訴大家,明天安排了外出行程,可以去N市市裡嗨一下午,給大家放鬆放鬆。
可以出去玩了!
天知道在白塔一憋就是一周多有多悶,最多去樓下散散步,全部的精力都給了練習教室,回宿舍就是在床上癱著。
最可恨的莫過於癱在床上沒手機玩,無聊到摳手。大家練完舞,閒到玩相機玩樂器聚眾狼人殺都是好的,陶欽她們寢室連翻花繩彈彈珠玩一遍了。
一聽到可以出去放放風,剛吃完飯、聚在大廳玩遊戲的大家齊聲歡呼。
陶欽卻低聲道:“我不想去,可以不去嗎?”
與她聲音幾乎同時響起的,還有對麵幸歡的聲音:“能不去嗎?”
工作人員道:“不行,有拍攝任務,所有人都得去。”
工作人員離開後,大家興奮之餘看向兩人:
“你們怎麼不想去?”
陶欽站起身,笑道:“沒什麼,就是我懶得動。我先去教室了。”
見陶欽神色如常,大家放了心,哈哈哈笑她宅,轉頭關心幸歡去了。
一片歡聲笑語中,虞笙和陸雪聞對視一眼,追上陶欽。
陸雪聞從背後揉了把陶欽腦袋:“怎麼不高興啊?”
虞笙比較細心:“你是想留下來訓練?”
陶欽輕嗯:“多練練。”
陸雪聞嗨了聲:“都練四五天了,出去喘口氣唄,你舍得不跟我們去玩嗎?”
說著,陸雪聞像隻大狗一樣抱過去,卻被陶欽推開。
陸雪聞這才發現陶欽麵容板正得不像她,一時間怔住,眨巴眼看著陶欽。
陶欽吸了口氣,看著麵前的兩個朋友:“我現在排名這麼低,沒心情去玩而已。現在不是也要去嗎,你們彆問了。”
她聲音越來越低,說完便繞開兩人往教室走:“我先去了,吃飯見。”
陸雪聞和虞笙看著陶欽離開的背影,對視一眼,一時啞然。
初評級時,虞笙和陶欽是B班,陸雪聞C班。一公之後重新排名時,陶欽名次22降到C班,陸雪聞反而升到B班,虞笙排名不變。
這樣一升一降,陶欽就成了三人裡唯一的C班,排名墊底。平時大家在一起打鬨玩笑,她們今天才知道,陶欽在心裡給了自己這麼大的壓力。
陸雪聞抬腿要追,虞笙拉住她,歎了口氣:“等晚上吃飯再說吧,彆耽誤欽欽時間,也讓她發泄發泄。”
陸雪聞慢慢止住腳步。
陶欽回到《躲不掉》教室。
一推開門,舞曲音樂傳來,趁午休,宋鶯時總會帶著胡灣、曾馥多練一課時的基礎動作。
經過這段時間,0基礎的曾馥她們也帶出了些基礎,宋鶯時的口令變得十分簡潔,她站在前方,踩著音樂節拍隨機串聯舞蹈動作,隨著分解的動作定點,一個個道:
“頭、肩、胯、坐……繞手、注意抬臉、開回、圓胯、甩、走、定……交叉、拍手、表情、擺胯……”
曾馥和胡灣跟在後頭跳。跟上動作本身不難,難的是怎麼把動作做到位,這也是宋鶯時私下帶她們練基礎動作的初衷。
把基礎動作跳熟了,表情管理跟上,自信跳出來,在舞台上才有一戰之力。
宋鶯時領舞間隙,側眸看了眼陶欽。
後麵兩隻跟跳的注意力相當集中,看到陶欽來了也沒停下。
陶欽默不作聲地走到後排,沒有立刻去跳《躲不掉》,而是跟著她們的舞蹈熱身。
伴隨身體有節奏的律動,一個個下蹲出胯,汗水帶著情緒排出體外。直到音樂停下,陶欽還有些沒跳過癮。
曾馥和胡灣結伴去拿水,宋鶯時走到陶欽身前:“今天來這麼早?”
陶欽點頭,猶豫了下,道:“明天下午有行程,我怕練不好,今天多跳會兒。”
宋鶯時道:“你已經能跳下來了,還有兩天時間,夠的。”
宋鶯時作為隊長,會把每個人的進度看在眼裡。陶欽知道她一直很放心自己的實力。
聽到宋鶯時的溫和肯定,她的不安遭到撫慰的同時,不願跟同伴說的話就這樣到了嘴邊,脫口而出:
“我很怕。我怕二公排名我還在C班,我怕我還能掉到D班……二公排名很可能就沒有D班了,小十,在出道位的A班是什麼感覺?”
陶欽抱緊自己的膝蓋:“初評級之後我還敢想想,現在我連回到B班都沒自信。我該怎麼辦?”
101裡取7,從前陶欽還敢想想,現在,她連前20都不是。
越想越是倉皇無措。
陶欽吸了吸鼻子,衝動之後,忍不住覺得自己太矯情了,假裝輕鬆地笑笑:
“我就是吐槽,也沒什——”
“在A班的感覺和BCD沒什麼不同。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答案。”
宋鶯時打斷她,語氣安定又淡然。
她早在生活的鞭笞下養成謙遜謹慎的性格,沒有到決定的那刻,即使是送到嘴邊的熟鴨子也絕不鬆開咽喉。她吃過虧,也靠這點讓其他人嘗過苦頭。
陶欽故作輕鬆的笑停在一半,抬頭看宋鶯時。
“至於你該怎麼辦,你自己很清楚了。不管在A班、在B班還是C班D班,都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能努力的隻有舞台。”
“每個人都在發光,問問你自己,為了發光,你能有多努力。”
陶欽:“大家都很強……”
她已經很努力了,站在她們身邊,依舊平平無奇。
宋鶯時目光輕柔地望著迷茫的小姑娘,言語卻冷酷:
“因為努力這兩個字代表著,不論有沒有鏡頭與光環,都堅持不懈地去打磨自己。它遠不會被短短兩月的綜藝所定義。”
陶欽沉默了下:“小十你說的對。”
最後,宋鶯時拍拍她的發頂:“當你站上舞台,身邊還有我們。”
“……”
陶欽聽到最後這句直想哭,要不是還記得這是彆人女朋友,那個“彆人”她還不敢惹,現在她已經撲到宋鶯時懷裡了。
陶欽咬著唇說了聲“謝謝小十”,不等宋鶯時再說什麼,曾馥和胡灣手拉手回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她們說是去給自己拿水,把宋鶯時她們的水杯也一道灌滿了帶回來。
胡灣把陶欽的杯子遞給她。
陶欽接過,微燙的熱水滾入喉嚨,像一股暖流,安撫她跌宕的情緒。
胡灣得意道:“今日投喂欽欽成功。”
曾馥抿著水,輕輕道:“沒人跟你搶。”
“誰說沒人,陸雪聞就會!”
陶欽情緒來得快去得快,緩過來聽到這句,想起兩個朋友,二話不說往外走。
“欽欽你乾嘛去?”
“找陸雪聞。”
要是不去,陸雪聞那個傻子和虞笙還不知道要亂擔心些什麼。
見陶欽想開了點,至少表麵恢複正常,宋鶯時一笑,轉頭看到曾馥她們倆,斂起笑意道:
“休息10分鐘繼續練。”
《躲不掉》教室裡回蕩著胡灣的哀嚎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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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25日,練習生們上午照常練習,下午乘坐大巴車來到市中心,錄製外出活動。
60個人的隊伍太龐大,在車上帶隊的石芷就說了,今天大家按二公分組分開活動。
陶欽已經從昨天的低落中走出來,神情雀躍地舉手:“石導,我們今天的任務是什麼?玩到幾點?”
石芷道:“我們大約兩點半到地方,五點在下車點集合回去。至於任務……除了要給節目組交段舞蹈表演外,沒有強製任務。”
大家眼睛一亮,心花怒放:
“那是不是可以隨便玩了?!”
“太好了我要去吃金拱門!”
石芷微微一笑:“也沒有錢。”
所有人:???
石芷道:“是的,節目組不會給你們發放資金,也沒有更多要求,下午怎麼度過全看你們意願。但建議多賺錢。”
容伊雙手合十,可憐巴巴道:“真的一分錢都不給嗎?”
石芷沉吟:“好吧,看在大家都很乖的份上,就發點資金吧。”
好耶!
練習生們開開心心道:“我們超乖的!”
於是,等練習生到了目的地附近、分批開始下車時,每個人路過車門口旁邊的工作人員時,手中多了……三塊錢。
2021年的三塊錢夠乾什麼?!
大太陽下的馬路牙子邊上,唐盼波不敢置信,悲憤道:“這年頭一包衛龍都五塊!”
胡灣同樣震驚臉:“這日子沒法過了。”
白瑜舟看看左邊的西點店,再看看右邊飄香的小吃街:“我想吃東西,節目組故意把我們放這的吧?”
路邊,已經有路人開始注意這些自帶VJ老師的女孩子。
幾個小姑娘湊一起吐槽,過了嘴癮才想起來——
她們隊長呢?
“小十?小十……”
“隊長!你去哪了!”
沒喊兩下她們就聽見了聲音:“這呢這呢。”
太好了,沒把隊長弄丟。
大家鬆口氣,定睛一看,宋鶯時站在十米開外的蜜雪冰城前,手裡拿著個新鮮出爐的甜筒:
“這個三塊。”
全體隊員:?
在炎炎烈日下,那甜筒的酥皮溫涼可人,奶白的冰淇淋誘人無比,可……
白瑜舟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這是我們啟動資金啊隊長。”
宋鶯時咬了口冰淇淋尖尖,品了品:“啟動資金真好吃。”
“……”
白瑜舟走過去,把三個鋼鏰猛地拍在蜜雪冰城的櫃台上,溫溫柔柔道:
“來個甜筒謝謝。”
性子最要強的白瑜舟發起投降,剩下隊員個個“同意”點的飛快。
三分鐘後,《躲不掉》組人手一個甜筒,站在樹下乘涼,麵上帶著滿足,畫麵恬淡靜美。
宋鶯時對VJ老師說:“老師,我們沒錢了,不然給你也買個吃,消消暑。”
VJ老師操控著攝像機搖了搖頭,示意不用,心裡十分同情這些女娃娃,他天天下班來一個的金拱門甜筒還四塊錢呢。
胡灣:“我們去找個地方錄舞吧,然後回車上吹空調睡覺。”
唐盼波:“這就回去了?”
胡灣:“我也不想回去,可我們又沒錢,還能乾嘛。”
大家沉默一下,齊刷刷看向宋鶯時。
宋鶯時剛吃完甜筒,拿著找商家要的紙巾擦手,優雅得像剛剛吃完一頓法餐而不是三塊錢的甜筒。
她抬頭,嚴肅道:“現在,是每個人要為團隊做出貢獻的時候了。”
大家對這個套路並不陌生,看來要賣藝了。
白瑜舟道:“唱歌還是跳舞你說。”
陶欽:“我可以freestyle。”
宋鶯時搖頭:“這些都能賺錢,就是……”
大家屏息:“就是?”
“太熱了。”宋鶯時擋著頭頂太陽,堅定道,“會曬黑,女孩子一定要好好保護肌膚。”
“……”
雖然很有道理,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宋鶯時已經帶頭往最大的商場進發:“走,我們去談筆小生意。”
夏天出門,當然要進商場避暑了。
抱著絕不曬黑的信念,宋鶯時找到商場負責人。
雖然臨時搞活動對商場來說有些難處,但因為不是什麼大型活動,宋鶯時她們要的報酬又不多,而且還能蹭個熱門節目白嫖熱度,有節目組的人協助溝通,負責人上報之後順利通過。
大約二十分鐘後,這座N市最全最大的商場裡,廣播為之一變,輕柔的女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