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就給懷絮送份大禮,讓懷絮見識見識她的厲害!
兩個小時後,係統愉悅的聲音響起:
“恭喜宿主完成日常任務,生命值增加24h。”
同時,遠在S市另一端的懷絮收到宋鶯時的微信:
開門。
敲門聲響起。
懷絮打開門,一位身穿西裝的人站在門前,欠身遞來燙金黑信封:
“懷小姐您好,我是嘉佩樂酒店的負責人。這是宋小姐為您安排的套房房卡,請您收下。”
負責人笑得親切,將精致的伴手禮一起送出:
“宋小姐讓我轉告您,明早七點前到套房等她。六點鐘會有車來接您。”
宋鶯時打開水龍頭,掬滿涼水往臉上潑。
她埋在濕漉漉的手心深吸一口氣,抬手就要把發帶狠狠扔進水裡。
就在發帶末梢要接觸水麵時,宋鶯時動作一停。
她這是怎麼了?
占據頭腦的近似羞憤的情緒如潮水退去,宋鶯時漸漸冷靜下來。
她失控了。
宋鶯時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身影。
她的臉上掛滿水痕,鬢角的頭發濕濡濡的,一滴水正要從她的下巴滴落,眼裡的光動得厲害,胸脯起伏,看起來有些狼狽。
“……”
宋鶯時閉了閉眼,像從前拍戲之後需要脫戲般,她熟練進入控製情緒的狀態。
脫離當下,仿佛站在旁邊審視她自己的身體,她的情態,直到情緒慢慢平息,回到她自己。
宋鶯時睜開眼。
她再度審視鏡中的自己,氣息漸漸平和如往常。
她對著鏡子笑了笑,臉部肌肉乖順地運動,露出一個清甜的笑。
宋鶯時收起笑容,抽了張手邊的潔麵巾,一點點擦乾淨臉上的水跡。
-
懷絮從衛生間出來後,想過宋鶯時會有什麼反應。
她會怒罵,會發火,還是一臉委屈地問她為什麼要這樣。
但懷絮沒想過,宋鶯時會麵色如常地走出來,撒嬌似的說:
“你嚇到我了。”
宋鶯時把疊得整齊的發帶往她桌上一放,坐在桌上,傾身湊近椅子上的懷絮,悄聲問:
“你怎麼沒看我呀。”
懷絮對上她疑惑的神情,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半晌道:
“你很失望?”
宋鶯時點頭,振振有詞道:“我的脊背還是蠻漂亮的,你沒看到太可惜了。”
她瞳孔清亮,乾淨澄澈。
懷絮看了會兒,彎唇道:“下次一定。”
這是她剛從宋鶯時的沙雕圖裡學到的說話方法。
像是沒想到懷絮會這麼說,宋鶯時愣了下,笑起來:
“你學得還挺快啊。”
宋鶯時看了看天色:“走吧,陪我夜跑。”
懷絮想起之前陸雪聞說的話:“陶欽呢?”
“你連這個都知道?”
懷絮沒說話。
宋鶯時噠噠往外走:“她們倆一起玩呢,咱們去。”
那個心情值90的任務,宋鶯時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完成的。
等她看到時已經完成了,她隻看到係統的記錄,顯示完成時懷絮的心情值高達95。
仔細想來也有點奇妙。
自從生命值這幾個字出現在她的腦海,就像附骨之疽,隻要宋鶯時醒著,就不會錯過任務的變化。
隻有這次沒看到。
就像是在告訴宋鶯時,在某個時刻,懷絮完完全全地、從裡到外地掌控了她。
宋鶯時不願再多想,她隻知道計時任務還差3h,現在必不可能放過懷絮。
天已經徹底黑了,因為沒有師生入住,操場上沒有亮燈,隻能就著月色依稀看見近處的事物。
宋鶯時帶著懷絮熱身。
她十分看不慣懷絮那鬨著玩似的熱身動作,在跑道上拉著懷絮做了全套的熱身運動,這才開始慢跑。
迎麵而來的風裡有絲絲涼意,吹得宋鶯時很是舒服,像能帶走一切鬱氣似的,心境都開闊起來。
她越跑心情越好,偏頭跟懷絮說:“你保持運動習慣,身體早好起來了。”
懷絮跑起步來不像她那麼樂在其中,均勻而認真地控製氣息,輕描淡寫道:
“我身體不差。”
“嗯嗯。”
宋鶯時不走心地敷衍兩聲,突然振奮:
“那我們跑到10點吧!今天天氣這麼舒服,不跑步可惜了。”
正好跑完3h的計時,簡直完美。
“……”懷絮忍不住道,“你是什麼體能怪物?”
宋鶯時道:“這算是讚美嗎?”
懷絮冷著張臉:“隻要不跑那麼久,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看起來是真的很抗拒運動。
剛剛的事宋鶯時還沒徹底忘記,現在登時惡向膽邊生。
要不每天喊懷絮出來夜跑,讓她明白什麼是老板沉重的愛。
話是這麼說,跑了四十多分鐘後,宋鶯時還是遷就懷絮停了下來。
迎著晚風,兩個人在跑道上慢走。
宋鶯時出了一身熱汗,舒服極了。
她偏頭去看懷絮,也是一額頭細密汗珠,但她氣質在那,即使如此,也像透明玻璃上泛的點點霜珠,透著冷。
美人太賞心悅目,讓人很難保持生氣狀態。
再加上跑步這一通體力宣泄,宋鶯時最後一點介懷也漸漸消弭。
不就被小鬼捉弄了一通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懷絮根本沒看她,這孩子本質還是好的。
她一個24歲的成年人,跟懷絮計較什麼。
說到底她得到了生命值,再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實在沒必要。
宋老板很有容人之量地決定,這件事就這麼徹底過去了。
懷絮見宋鶯時時不時盯著自己打量,在夜色中,她看不清晰宋鶯時的神情。
“怎麼?”她出言詢問。
宋鶯時搖頭,正要說什麼,忽然摸了摸臉。
“嗯?”
宋鶯時踮起腳,舉起胳膊,攤開手心,像去摘月亮似的:
“是不是下雨了?”
懷絮跟著看向天空。
一滴細細的雨滴落到她眼皮上,涼絲絲的。
“嗯,我們回去吧。”
宋鶯時點頭,又狐疑道:“你是不是因為不想跑步才回去?”
懷絮鎮定自若:“下雨了,沒法跑。”
宋鶯時有點想笑。
懷絮蹙眉,不太自在地移開目光:“我……”
一句話開了個頭,忽然,宋鶯時拉起她的手,帶她往宿舍樓跑。
在奔跑時,什麼都不用想,隻有彼此的呼吸聲交織。
懷絮耳畔是風,額上的汗涼成一片。
她頭次知道,原來身體可以這樣輕盈。
一切被風吹得亂了形狀,路兩邊的樹沙沙作響。
雨打到葉子上再滑下,她卻像被風裹挾的雨絲,不肯落下,往更高處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