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主責在我。”
“今後如若還有機會,我一定親力親為,為研究人員提供最大限度的理解和幫助。”
鐘平講完,閔建中應了一聲,接著望向李崢。
“不僅是鐘院長,我同樣也犯了這方麵的錯誤。今後我、包括我們校學術委員會,都必定全力支持諸位的研究,類似的情況絕不可能再現,這點請你放心。”
“謝謝閔校長的重視。”李崢點頭應了,隨即舒了口氣,“閔校長,各位老師,我能說兩句麼?”
“當然,請。”閔建中等的就是這個。
來吧,掀桌子吧!
掀爽了咱這事兒就翻篇了。
罵,趕緊罵!
然而李崢卻隻是舒了口氣,並沒有任何要乾死人的意思。
“除去簽字批準解老師的調動外,我不認為鐘院長犯過什麼錯誤。”
“解老師對於多數同學教育上的失職,以及多年來消耗資源卻無成果的情況,都是客觀事實。”
“我與逾靜、見風等人,畢竟也是大一新生,在此前不過走運發了一篇電鏡論文罷了。”
“如果這種程度就能得到您剛剛說的那些優待,那鐘院長一天工作24小時也不夠用,物院的經費再翻十倍也耗不起。”
“不僅如此,其實在全程,鐘院長已經為我們提供了相當的照顧,無論是對解老師的過往還是對我們研究的判斷,都是非常合理且真摯的。”
“在這個過程中,包括隋淼老師,也都非常中肯地表達了對我們的擔憂,我個人也接受了老師們的意見,縮減了課題團隊,將課題失控的風險降到最低。”
“所以無論何時,我都很感謝鐘院長。”李崢說著衝鐘平點頭道,“謝謝您,也謝謝物院絕大多數的老師們。”
鐘平受寵若驚,焦灼片刻後,卻又釋然一笑。
“也謝謝你的理解。”
“但這裡還有個小問題。”李崢突然話鋒一轉,“據我所知,您一直很重視人才,即便對多年毫無建樹的解其紛老師也十分寬容,從您剛才的敘述中我也了解到,將解老師調走的申請並非出自您手,那麼是誰?”
“……”
本來已和緩的氛圍,瞬間威壓了下來。
“誰提出的?快些。”閔建中也是板著臉手一揚,“就算李崢不提,我也會問,學校也要問,早些說清楚,不要耽誤大家時間。”
一時之間,劉奇、魯東升、隋淼三個人都唰地爆出汗來。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搞得跟小學生似的?!”閔建中拍了下桌子,“快,還嫌我們笑話不夠多???”
如此威壓之下,劉奇隻好硬著頭皮開口。
“是我,魯教授和隋淼老師共同商議決定的。”
“唉唉唉!”魯東升頓時眼兒一瞪,“我隻是在旁邊表示同意接受,這事可是你提的啊。”
“魯教授,我記得是你天天來我這裡找,生怕耽誤學生……”劉奇的臉不覺越擰越緊,“你還說解老師的理論每天對學生的荼毒都在加深,晚一日不如早一日……”
“我沒說過,從沒說過。”魯東升氣得吹起了胡子,“我是比任何人都要支持李崢的人,李崢提出與物院合作,我們凝聚態研究所是不是第一時間就響應了?我接到隋淼的電話,當場就放下所有事情跑過去見李崢了,這一點很多老師都可以作證。”
“那是之前,得知李崢死心塌地跟解其紛後,你還找過他麼?”
“那我還怎麼找??你找過麼?你了解過他們在做什麼麼?”
嘭!!!
閔建中一掌擊在桌上。
他自己都想不到,不等李崢掀桌,自己竟是先急了。
“寒磣!!!”他瞪著二人緩慢而又沉重地怒罵一聲,接著轉向隋淼,“你來說。”
“我……我這……”
“不說你們三個都滾!!”閔建中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瞥了眼李崢。
若是往常,再嚴重的問題也犯不上這麼不體麵的罵人。
但沒辦法,今天必須要給事情一個結果。
隋淼自然慌極,儘量半滴不漏地說道。
“作為兩院合作的物院負責人,這件事我當然負有重大責任……”
“不過具體到解老師的調動,我始終是持反對意見的。”
“倒不是因為欣賞解其紛的才華,我隻是認為……”
“不該讓李崢這種學生寒心。”
“要先陳清利害,再讓學生自己選擇,即便做出了我們不願看到的選擇,也應給他們時間,等他們銳氣過去了再慢慢引導……這是我一直堅持的教學方式。”
“隻是從十月份開始,劉奇院長和魯東升教授開始涉入這件事,我基本很難做什麼,而且我平日的工作擺在這裡,無權對人員調動產生任何影響。”
隋淼話罷,李崢點頭道。
“鬥膽冒犯開口。”
“隋老師一直以來也都在貫徹他的教育理念,沒有任何不妥。”
“在我們的研究過程中,隋老師也是最常來關注的一個,隻是數學內容已經深入到一定程度,他不太可能了解進展,於情於理隋老師都已儘力,這裡應是我該向他道歉。”
“為我的肆意妄為道歉,給您添麻煩了。”
“在此也向閔校長、鐘院長等諸多關心我的老師,鄭重道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沒做錯什麼,無須道歉。”閔建中隨即轉向劉奇和魯東升,“這是閉門會議,我也直言快語了,作為沒有被感謝也沒有被道歉的相關人員,你們最好更坦誠一些。”
劉奇和魯東升二人對視一番。
接著同時低頭。
“……是我的判斷錯誤。”
“失職了,亂提意見,我的責任。”
“早這樣嘛。”閔建中這才舒心一些,“等等先做自我檢討,之後校領導討論如何處理,心下若有不願,這筆賬也不要記在李崢頭上,記在我頭上,將《魔角理論》這種級彆論文的一作擠到下屬公司,我不找你們,上麵的領導也會找你們。”
二人低頭應了,不再說話。
“好,那第一件事暫且這樣?”
閔建中這句話是衝著李崢半疑問地說的,見李崢並無異議後才繼續說道。
“第二件事,在我看來更為嚴重一些。”
“教學實驗中心,明知李崢課題組每晚都要在此進行研究,為什麼要在12月31日更換門鎖?”
“我認為,這是徹底寒了學生的心的行為。”
“極其惡劣。”
“黃主任。”閔建中說著向比較角落的一位中年男人抬手,“請解釋一下。”
這位實驗中心的主任,麵相本就壓力很大,此時更是一副要爆炸的樣子。
眼見今天已經鬨成這樣。
去你媽的圓潤……
苟下去再說。
“是劉奇副院長的指示。”黃主任硬著頭皮說道。
劉奇聞言,更是一副痔瘡一路長到了臉上的爆裂緊致。
“是……我……”劉奇憋得嗓子好似冒出煙來,“我怕解其紛調走後再回來講課……”
“你啊……”閔建中抬起手,使勁晃了晃。
雖然這次沒拍桌沒瞪眼。
但這次他是真的想殺了這個人。
曆史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隻因一個小人物的一個小舉動……
前麵那些事都不提,單單這個小小的鎖芯,倘若沒換……李崢怕是也不用做的這麼絕了。
一個鎖芯引發的血案啊!!
不得不說,作為校學術委員會的主任。
閔建中的這個判斷……
10000正確!
此時的李崢,握著林逾靜的手都更緊了一些。
跨年實驗夜……
天時地利人和……
就因為這個,全毀了。
“唔……”就連林逾靜也握得更緊了一些。
全唔了!
“我說劉奇……你怎麼就這麼有主意呢……”閔建中瞪著他反複搖著頭,氣到最後忍不住罵道,“解其紛、李崢礙他媽你哪根兒筋了?他們是頂撞過你還是搶了你的項目搶了你的人?”
“………………”
這個瞬間,全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雖然沒有任何人明示,但薛定諤的眼神,其分布概率還是不覺間逐漸偏向了一個人。
於是,閔建中也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他的眼光是何等銳利,隻瞬間便看到了概率的焦點。
楚佑華!
正在擦汗!
很多的汗!
這個瞬間,強如閔建中,也不自覺地提了個肛。
最可怕的局麵出現了。
劉奇、魯東升無所謂……
甚至鐘平……噴一句也就噴一句了……
唯獨楚佑華,是他最不該惹,最不想罵的那個……
甚至誇張一些來說。
倘若沒有李崢橫空出世。
那楚佑華便是物院的李崢。
麻煩了,麻煩了……
而李崢自己。
又何嘗不是嘴巴一圓,眼兒一瞪“哦?”了起來。
他本以為整件事的核心是劉奇和魯東升,其他人最多最多隻是處於某種玄妙的集體慣性而盲從罷了。
想不到,還有個幕後推手了?
看到這妙不可言的眼神概率分布。
李崢不覺已妙了起來。
楚佑華,我差點都把你給忘了!
這他媽你都硬送?
嗨呀,幾個月不見,最近學資又養起來了啊!
這李崢可就搓手來勁了。
此刻開始,他眼裡,嘴裡,英俊的法令紋裡,都寫滿了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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