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愛你(2 / 2)

我愛你,我裝的 一字眉 14941 字 9個月前

“你閉嘴吧李**,我不想聽你叨叨。”

她不想聽,李希就轉而叨寧思音。

“最近跟你老公還好嗎?”

“挺好的。”寧思音吸著雞尾酒。

“說起來,你當時怎麼會看上你老公?”

“長得好看。”

“這麼膚淺的理由?”

寧思音反問:“我看起來像是一個有深度的人嗎?”

“不像。”李希說,“但你也不像那麼天真的人。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的心眼比馬裡亞納海溝還深。”

寧思音笑眯眯:“是嗎,那你還拆穿我,小心我把你賣了。”

她確實不天真,當初選蔣措,是因為他沒有靠山,“好欺負”。

蔣措這個人真的不錯,跟他相處確實是一件挺舒服的事情。他慢性子,做什麼都不急不躁,脾氣很好,什麼都不在意,好像沒有事情能惹毛他。

而且有時候,有些地方,會讓她覺得溫柔。

現在想來,寧思音反而對他有點愧疚了。

怎麼說呢?感覺像自己把一個好欺負的人欺負了。

她決定對蔣措好一點。

-

同一時間。

芳裡庭院中小徑蜿蜒曲折,通向一間間獨立的茶室,隱蔽的設計成為上流人士私下密談交易的絕佳選擇。

園中那座二層閣樓卻鮮有人涉足,隻有一部分員工知道,那是老板的私人地界,旁人不能入內,連打掃都隻有特定的人能去。

這座閣樓通常閒置,今日卻有了人聲。

皮鞋踩上木質樓梯,腳步聲緩慢平穩拾階而上,黑色褲管筆直修挺。

蔣措穿得很厚實,毛衣和大衣禦寒能力很強,他仍能感覺到蘇城冬季沁骨的冷意。

走上二樓,一個不起眼的平頭男人站在門口,見了他俯首道:“人在裡麵。”

蔣措的步伐未曾變化,腳步聲延續方才的頻率,走至門前。

平頭男人為他打開門,閃進來的光線照亮屋中情形,一個已經看不清形貌的男人被綁住手腳跪在地上,身上臉上泥灰乾涸結成臟汙的塊,頭發淩亂,眼鏡碎了半邊。框架歪斜變形,隻剩一絲支撐勉強懸在鼻梁。

皮鞋停在他麵前一步之遠,有人上前摘掉他嘴上的膠帶,他抬頭看到麵前的人。

年輕、英俊、氣度不凡。有人搬來椅子,年輕人坐下,身體向後靠去,懶散而閒適的坐姿。

看著很斯文,但輕輕抬眸目光向他投來之時,讓他募地脊背一寒。

雖然從未謀麵,去年蘇城兩大家族的聯姻轟轟烈烈,這張臉在各大媒體上出現,他認得出來。

眼鏡男涕泗橫流,不知是認命還是心虛,躲閃開目光,頹廢地坐在自己腳上。

閣樓上安靜得隻能聽到他呼哧呼哧的粗喘。

蔣措漫不經心地打量。

臉在二十年歲月磋磨與外力擊打變形下,已經很難與檔案上的照片對應,最相像的是那副報廢的黑框眼鏡。衣服雖然臟破不成樣子,領子後露出的標簽卻是個不錯的牌子,看得出來他生活得不錯。

“是誰?”蔣措在一片靜謐中問。

他的聲線很平,很淡,像在詢問一個很平常的問題。

眼鏡男痛哭流涕:“我求你放過我吧,我還有老婆孩子,我已經一天了,再不回去他們會報警的。”

“回答完我的問題,你很快就可以回去。”蔣措平靜地問出第二遍,“指使你的那個人,是誰?”

眼鏡男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哀求:“我隻是一時財迷心竅,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想害她!求你了三爺,你放過我吧,我真的很後悔,真的!這麼多年我每天都是在愧疚中度過的,我真的不知道她會死……”

蔣措垂目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等他哭嚎得眼淚乾涸,嗓子幾乎說不出話,才緩慢地道:“我的耐心不是很多,你還有三分鐘時間。”

眼鏡男一哽,還是不肯回答,車軲轆話不停求饒。

“一分鐘。”

蔣措的眼睛越過窗口,望向閣樓外那棵桐樹縱橫交錯的樹枝。

葉子落光,枝乾依然繁複,這棵樹已近百年了。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聲音很輕,不重,一字一字落在地上:“你不敢說出他的名字,害怕被他報複。那麼你以為,我母親死得不明不白,你不交出一個該為此負責的名字,我會讓你全須全尾地離開這裡麼。”

眼鏡男嚇得撲騰一下整個人跪趴到地上,腦袋重重磕下去,聲嘶力竭:“三爺!你放過我吧!!”

蔣措看著腳下那顆砰砰磕地的頭。

“好了,時間結束了。”

他起身離開,腳步和來時一樣,聽不出絲毫的變化。

他走到門口,背後那嘶啞的哭喊終於變了,急了,倉惶地脫口道:“我說!我說!”

蔣措的腳步停下,轉過身。

-

寧思音的小金庫已經攢到了一筆非常可觀的數字,但時至今日,她依然沒有改掉節儉的習慣。

有錢之後需要自己花錢的地方反而少了,吃穿住行蔣家都有安排,定期有最新季的衣服鞋子送來,時不時有人送禮物,多是包包和珠寶。

生活裡很少有需要她親自購買的東西,而她本身對追求名牌並不感冒。

泡完溫泉被蔣聽月拉著去逛街,這位大小姐出手才有蔣家人的風範,商場各大品牌門店專櫃的經理殷勤得恨不得親自送她回家。

寧思音給爺爺買了幾件新衣服,他老人家也是個不怎麼講究的,已經很久沒給自己添置新衣物。

看到毛衣的時候,她給蔣措買了一件,算是對當初那個送瞎了的禮物的彌補吧。

回到家,旺仔正在一樓和傭人玩耍。

平常隻要蔣措在家,旺仔都是粘著他的。

“蔣措出去了?”寧思音問。

“三爺下午出去了一趟,已經回來了。”

寧思音拎著給他買的毛衣上樓,可在三樓找了一圈,都沒看見人。

她又下樓,問了幾個傭人,才在花園找到他。

蔣措坐在水邊的亭子,那邊燈光少,昏昏暗暗看不清。

晚上比白天冷得多,他坐在那兒一動不動,背影在黑夜裡顯出幾分沉鬱。

寧思音走到亭子外,發現他背靠欄杆,在看池塘裡的金魚。

他四周的氣場和平時很不一樣,寧思音有點奇怪,叫了他一聲:“蔣措。”

他轉頭,滑過來的目光比池塘裡的水還要涼,還要暗。

但當視線觸及她,他唇角提起一絲弧度,好像一潭死水活了過來。

“回來了?”他說。

寧思音抬腳走上去,石台上放著一壺早已冷掉的茶。

“大晚上坐在這兒不冷麼。”

“在等你回來。”蔣措說。

“坐在這兒?”寧思音一哼,“你這哪兒是等我,是跟我捉迷藏吧。”

蔣措笑了聲:“那你找到我了。”

“走吧,回家。身體那麼虛還吹風,小心感冒。”

儘管蔣措從很早之前就向她證明了,他並不虛,寧思音現在依然愛拿虛來說他。

說完正要走,身側的手被捉住。她當即嘶了一聲。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

她邊說邊甩,想把那隻冰塊似的手甩掉,事實上並沒用多大力氣,於是並未甩開。

蔣措握著她的手起身。

“走吧,回家。”

“鬆開。”寧思音說。

蔣措走在她身旁,輕笑看她:“抱歉,這個我暫時不能答應。你的手確實很暖和。”

“……”

夜裡風冷,寧思音就這麼牽著一隻冰涼的爪子慢慢往家走。

心想,她對蔣措還真是寵溺啊,竟然幫他暖手,嘖。

一般情況下不是男人給女人暖手才對嗎?算了,他長得跟朵嬌花似的,嬌氣是應該的,她自己說的。

就寵著吧,還能咋地。

-

蔣家的春節人多熱鬨,寧家照舊冷冷清清。寧思音回去看爺爺,發現他的狀態更差了,正臥床休息。

來時的愉快一掃而空,寧思音皺眉問嚴管家:“爺爺的病怎麼又嚴重了?”

嚴智道:“自從去年做過手術,老爺的身體就每況愈下,醫生都說,能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

“那你們怎麼也沒人告訴我?”

嚴智笑笑:“老爺怕你擔心嘛。”

寧思音的眉頭越擰越深:“爺爺,今天我不回去了,我在家陪你。”

寧光啟剛咳了一陣,聲音沙啞得厲害,擺擺手:“你該做什麼做什麼,不用管我,老毛病了,我躺幾天就行了。”

“那你也彆管我。”寧思音跟何姨說了一聲,讓她給蔣家打個電話,她要留在家裡照顧爺爺。

祖孫關係越近,寧思音的真麵目暴露得也就越多,她的犟勁寧光啟拗不過,也就算了。

晚上,寧思音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很久都沒睡著。

寧光啟病入膏肓的模樣在她心裡慢慢布上陰霾。

曾經她抱有等老頭兒走了,她就自由的念頭,此時此刻卻反悔了。

和當初來時的想法背道而馳,她甚至開始希望,這個老頭兒可以長命百歲。

她以為自己足夠冷血無情,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做,現在才發現,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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