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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手續,寧思音就回了醫院。
蔣措那兒放了一碗雞湯,是隔壁房間病友的老婆做的,送過來了一碗。
前兩天病友老婆推著他下樓散步時,輪椅卡在台階上,保鏢幫了一把,人家特意來道謝。
病友和妻子一起來的,挺憨厚的一個大哥,直爽道:“老弟你彆客氣,我老婆就愛燉湯,天天給我喝,我都喝膩了,你就當幫我分擔一點。”
蔣措客氣地恭維一句:“有這麼賢惠的太太,劉先生好福氣。”
病友也恭維:“害,哪能跟老弟你比,你太太那麼漂亮,不用賢惠。”
蔣措繼續恭維:“嫂子也很漂亮。”
病友妻子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客套完了,送走夫妻倆,站在門口不賢惠的寧思音才抱著手臂走進來,瞥了眼那碗湯,哼了哼,往床旁邊的椅子一坐。
“一個湯,誰不會煮似的。”
蔣措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會?”
寧思音:“當然會。”
蔣措又是笑:“是嗎。沒有證據,我保留意見。”
“看不起誰呢。”寧思音偏要證明自己也是可以賢惠的給他看看,“一會兒我就做個湯讓你瞧瞧。”
“好啊。”蔣措笑著說。
寧思音回了蔣家,二奶奶剛好從廚房出來,見到她頓了頓,繼而一笑,還像從前一樣親切。“思音回來了?身體怎麼樣了?”
寧思音也客客氣氣地:“好得差不多了。”
二奶奶見她穿的職業裝,便道:“怎麼這麼快就急著開工了。你也受了傷,應該多休息幾天的。”
寧思音淡淡一笑,抬腳上樓了。
換了身衣服,她又去了廚房。
她想給蔣措做個湯,但她一沒經驗而沒興趣,廚藝停留在母胎階段。跟家裡的廚師請教了半天,從雞湯魚湯問到豬蹄湯,把人都問得沒脾氣了,才終於選定。
“那就做骨頭湯吧。”
“骨頭湯好,簡單。正好這有現成的大棒骨和白蘿卜,來我幫你弄。”廚師說著舉起刀。
寧思音把刀接過來,“我自己來。”
“那我在這兒給你指導……”
“不要,你出去。”
廚師:“……”
廚師擔心她把自己的地盤炸了,再三交代湯的做法,才一百個不放心地離開。
他教的做法非常簡單,先把骨頭焯水去了血沫,熱油些微翻炒一下,加水和蔥薑,中間放上白蘿卜,小火燉上三個小時,最後撒上一點鹽就行了。
大棒骨是已經斷好的,寧思音一邊回憶步驟,一邊動手做,雖然有那麼一些生疏和緊張,但總體上還算井然有序。
熬到一半她就聞到了香味,三個小時一到,她迫不及待關了火,看到鍋裡變濃變白、賣相還不錯的湯色,心裡十分滿意。
她聞著香味餓了,盛了一碗嘗了嘗。
肉有點老,蘿卜還沒熟,湯喝起來……怎麼說呢?好像是她喝過的骨頭湯,又好像不是。
說不上來。
寧思音凝眉苦索,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明明是照著師傅教的做的,材料總共就那些,沒多放沒少放,為什麼味道卻奇奇怪怪的?
正對著湯深思,她定的鬨鐘響了——到時間去醫院了。
重做已經來不及,可能是因為自己親手做的,所以就品不出來味道吧。
她為湯的古怪找好理由,盛進保溫盒,送去醫院。
她來得晚了一些,二奶奶已經送了湯過來,放在蔣措房間的桌上,看起來像是出自於五星級酒店的鴿子湯。
寧思音看看那一聽就很牛的鴿子湯,不由得生出幾分自卑來,拎著湯都不好意思過去了。
偏蔣措在不該眼尖的時候眼尖,看到她,視線滑過她手裡,將正在看股市走勢的平板擱下。
國字臉特彆有眼力見地把餐桌支上了。
寧思音隻好把湯拿過去,盛好了往鴿子湯旁邊一放,差彆頓時就出來了。
熟人也不能輸陣啊,為了給自己的湯加碼,她打出感情牌,拿小眼神瞥瞥蔣措:“這可是我親手做的。”
懂了嗎?
你老婆親手做的,不比彆人做的香?
不知是不是真的讀懂了她的暗示,蔣措確實很給麵子,在兩碗不是一個水平區間的湯中間,選擇了新手村選手。
他端起寧思音的骨頭湯,慢條斯理地用勺子喝著。
寧思音觀他表情,很平常,喝完一口什麼也沒說,繼續喝第二口。
那說明湯應該沒問題。
她放了心,不免又有點小驕傲。
看來她的水平還可以,第一次做就這麼成功。
她沾沾自滿,以致於得意過了頭,竟然問了蔣措一句:“怎麼樣?好喝嗎?”
既然她自己問了,蔣措也就不吝嗇評價。
他慢慢喝著湯,慢慢地說:“很難相信你沒有在裡麵下毒。”
寧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