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六十三(2 / 2)

眼前的是埃裡克,海姆達爾……他就要回來了,不是嗎?

自從海姆達爾離世之後,她一直都在盼望這一刻的到來,也從未像現在此刻這樣接近複活海姆達爾的目標。她明明應該高興才對。

海姆達爾的殉世帶走了邪神洛基,驚天動地,死後更牽扯出了神族大戰,她率領華納神族打上阿斯加德,隻因他死因蹊蹺,她要為他討回公道。

高法依格為海姆達爾做了許多事,轟轟烈烈,那是她的愛人,理所當然。可埃裡克呢?

她什麼都做不了。甚至是精心策劃的結果:她即將第二次看著他走向死亡。

是的,死亡。她不再用他就是海姆達爾的話來麻痹自己了,作為海姆達爾的殘魂之一,蚯蚓的其中一節,他注定無法和海姆達爾共存。

就在這個小小的房子裡,他會從這個世上消失,甚至沒有人會發現他不在了。

隻要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無比心痛。

許多年前,當他在那艘破舊的漁船走向她,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他是終將被舍棄的東西。

她知道他的生命弱小而短暫,終將會有離開她的那一天,她用了很長的時間練習準備離彆。第一次,在諾爾威埃裡克的病床前,她覺得自己的表現還算不錯,沒有發現他的亡魂,讓她的心裡感覺破了一個大洞似的,當她了解到他原是陰差陽錯成為恩赫裡亞,她為了他一路追上阿斯加德,再一次看到他好好地站在她麵前,那一刻,心裡的空洞好像被填滿了,她領悟了什麼叫做失而複得。

關於海姆達爾,她再也說不下去,隻因心裡想著的,都是麵前那個人……目光暗淡下來。

“對不起。”她的聲音在顫抖,輕的像羽毛。

她如今能給他的,唯有這蒼白的一句。

“你沒有做錯什麼。”埃裡克搖搖頭,卻並不怪她,雖然聽著海姆達爾與女巫之間的種種,他的心裡正被名為妒忌的火焰隱秘燒蝕著,但是麵對女巫,外表上依舊溫和淡然,“我是他的殘魂。那本來就是我的命運。”

“如果我贏得——贏得過你的愛情,那是我的僥幸。”他說,“我漸漸想起來之前的事情了。”

在諾爾威一生一世的陪伴,她從海裡行到他的船上,從樹上跳進他的懷裡。

她本不用做那些。他感恩一切。

不知何時,他垂在身側的右手裡多了一把血斧。

他溫柔地伸出左手,隔空輕輕一碰女巫的眉心,一滴血破出,朝他飛去,瞬間霧化,落在他與血斧之上。不需要多複雜的法陣,在他日益精進的魂術之下,隻是心念一動,那柄鏽跡斑斑的血斧頃刻煥發出柔和的光芒,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來,但他與魂鑰已經重連成功。

他的魂鑰,也是他的魂器。

“謝謝你給我那個,有關莉拉的夢。”埃裡克說,“身為恩赫裡亞的每一天,因為身邊有你,我也覺得非常幸福。”

他的告白並不為得到回應所作,明知會讓高法依格困擾,但他還是說了,就像十年前,他在諾爾威的王廷那樣。當時是他要即抽離的回憶,這時卻成了他渴望銘記的所有。他就這一點自私,至少值得原諒。他更不敢奢望女巫的回應——此時的女巫也已經無法回應他。高法依格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更彆說張開嘴巴說些什麼,控製不住朝前撲去,埃裡克早有準備,伸手將她接住。

……

蘆笛回到約頓海姆的小屋門口,猶豫要不要進去。進去的話,要不要敲門呢?

距離女巫指示的四天,其實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她設想房間裡一定一片生離死彆的愁雲慘霧,她要是這個時候突然闖入,就怕應付不來白白尷尬……

她正糾結著,門卻自己開了。

埃裡克站在門內,就他一個人,身後溢出房間裡暖黃的燈光。

“你回來了。”他這樣說,並不驚訝。

“嗯。”

蘆笛避免跟他對視,渾身不自在地垂著眼睛,敷衍地答應一聲。

她中途溜走,不僅是因為受不了身為第三者的尷尬,還因為,埃裡克憑實力把她說服了。

在高法依格睡著的時候,埃裡克用魂力給她傳音,請她離開一會兒。

她一開始當然是不答應,她憑什麼?女巫先叫她留下看著她呢!

而且她對血斧王一點都不放心,總有一種對方要等她走了施展美男計蠱惑女巫的預感……

埃裡克說服她的理由是,女巫還有可能反悔。

“你也是知道的吧?她為了複活海姆達爾,立下了死咒。”

真奇怪,他說起海姆達爾,仿佛第三個人,但蘆笛覺得天經地義一樣,心裡憋著的一股氣順了。

“你也知道,她這個人。”埃裡克循循善誘,“那麼愛我,為了我說不定會上頭,衝動起來臨時反悔放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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