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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見了孟知尋後,宋時窈很少再去陸淮序的書房晃悠,他桌上的那隻筆架連同紫毫筆已一連多日未曾挪動過地方。
幾天沒見到她人,陸淮序以為是宋時窈出了什麼事情被絆住了腳。
但待他尋來府中的下人一問,方得知宋時窈一如往常,每隔兩三日便來趟國公府,隻是刻意挑了時間,趁他不在時過來,又在他每日下值回府前離開。
他摸不準宋時窈在想什麼,但顯然,她最近的舉動不大正常。心裡不免擔憂,亦去宋府找過她幾次,但無一例外,都被她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搪塞回去。
至此,陸淮序終於確定——她在躲著他。
是從前冷戰鬨再大的脾氣都不曾有過的情況。
意識到這一點的陸淮序麵色微沉,眼底瞧不出什麼情緒,良久後卻也隻能無可奈何地長聲一歎。
那是陸淮序第三次去宋府尋宋時窈,專門攜了幾本她平日喜歡的遊記,簷下淅淅瀝瀝落了場春雨,籠著蒙蒙的一片霧,景色皆看不大真切。
當春桃再次從宋時窈口中聽到她不願見陸淮序時,這位終日侍候在身邊,卻也參不透她想法的貼身丫鬟終於難得遲疑:“姑娘,這已是陸世子近日第三次來尋您了,為何還不見呢?可是又生了什麼矛盾嗎?”
宋時窈正半倚在榻邊,手中握著一卷話本,聽窗外雨聲時大時小地敲在青瓦沿,沉吟半晌,才垂首:“我隻是覺得,這樣不大好。”
朦朧的嗓音於雨霧間散儘。
春桃疑惑:“有何不好?”
宋時窈抬眼將窗外的連綿細雨收於眼底,略略歎息:“春桃,其實你之前說得不錯,我們都不是從前的孩童了,如今年歲見長,若還是不避諱,恐怕會出現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說著站起身來,探手接了幾滴涼絲絲的雨珠,聲音有些飄忽:“以前是我無知,不曉得人心中那樣多的彎彎繞繞,這兩日經知尋姐姐提點又看了許多話本才明白。需知人心其實並不怎麼大度,不論是敵是友,尋常人都是不大願意瞧見自己的未婚夫婿周遭圍著個彆的女子,無論這人究竟有沒有旁的心思。”
“知尋姐姐是國公府未來的世子妃,雖然眼下對我並不怎麼排斥,我每次去尋她玩時,她亦輕聲細語溫和相待,但不管怎麼說,她心中總歸是並不樂意看見我與陸淮序單獨相處的。我們也到了該避嫌的時候了。”
雨滴順著羊脂玉般的皓腕滾落,攜一路涼意,宋時窈說著憶起那日與孟知尋的對話。
當時的她尚未意識到自己平日裡與陸淮序的相處並不大妥當,許是自小便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何不對。
宋時窈那幾日一是受嘉川長公主所托多與孟知尋相處,二則她自己也樂意交這個朋友,每每去國公府,從之前的直奔陸淮序書房變成了先向國公府的下人打聽:“知尋姐姐呢?”
二人頗能聊到一處,於話本更是很有心得,興味相投,她最喜歡那位沉舟居士的話本,孟知尋幾乎全都看過,對某些情節還時不時能道出幾分彆樣的解釋來。
直到那日她帶著沉舟居士最新一冊的話本,同她虛心請教為何另外一個男性角色當不得男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