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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宋時窈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砸得暈乎,不解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她。
宋時窈卻笑著抓住了奉湯丫鬟的手腕:“你叫什麼名字?”
“回姑娘的話,奴婢綠竹。”小丫鬟隻在湯碗摔碎的一瞬眸光猛地一跳,複而又恢複了常態,平靜回答。
“原來你叫綠竹。”宋時窈臉上笑意不減,可眼底被淡漠充斥,“不如說說,為何你一直隻給我麵前放這碗湯,爹爹和娘親的呢?”
綠竹表情有片刻鬆動,趕忙賠罪:“姑娘莫怪,奴婢一時疏忽亂了規矩,這就給老爺夫人奉湯。”
說著就要抽身退下,宋時窈沒鬆手,緊緊握著她,掙紮間留下一層薄紅的指痕。
宋時窈腳尖扒拉著地上的瓷片,慢條斯理:“依我看現在就不必白費這些功夫,你就算再盛兩碗湯過來,裡麵怕是已經沒有額外的東西了。我說的對嗎,綠竹?”
綠竹撲通一聲跪在宋時窈身前:“姑娘您在說什麼,奴婢聽不懂。未能把湯先遞給老爺夫人,亂了長幼尊卑的規矩,奴婢已經知錯了,求姑娘寬宏大量,饒過奴婢吧。”
宋時窈冷笑一聲,語氣嚴肅堅定:“你心裡清楚,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如此場麵,宋父宋母哪裡還能不明白,雖然不知宋時窈又怎麼能確定,但既然懷疑便是有了風聲,還是要問個清楚。
宋母雙手交握搭在膝上,平日和氣的主母不笑時卻不怒自威:“都說說看吧,怎麼回事?”
綠竹調轉方向,朝宋母跪著連連磕頭:“夫人,您饒了奴婢吧,奴婢真的隻是一時疏忽,不是有意。”
宋時窈正身端坐,縱然有馮嬤嬤的前車之鑒,但她心中還是下意識地相信銀杏:“夠了,你少咬著什麼長幼尊卑的規矩不鬆口,我且問你,那盅湯,可是你熬的?”
綠竹稍有遲疑,但還是點了頭,情真意切:“姑娘這樣問難道是像之前的馮嬤嬤那樣懷疑奴婢嗎?老爺夫人,那盅湯確實奴婢所熬,可奴婢絕無害人之心啊!”
宋父宋母瞧了宋時窈一眼,怎麼又是這樁事,可還是示意她將話繼續說下去。
宋時窈沒壓住情緒,前世今生的擔憂都在此刻衝破閘門:“那盅湯當然沒問題,有問題的是這桌菜!”
她給銀杏遞了一個眼神,銀杏會意,不由分說地上前搜身。
綠竹麵色僵了一刻,不擋著銀杏的搜身,又義正言辭道:“姑娘如何還能聽信這個人的謠言,之前便是她栽贓陷害趕走了馮嬤嬤,今天也要在奴婢身上故技重施嗎?!”
銀杏沒搭理她,從綠竹身上搜出一小藥瓶,遞給宋父宋母:“老爺夫人,剛才奴婢親眼所見,她正將此物放入姑娘的湯碗之中。”
宋時窈的目光在藥瓶上短暫停留了一陣,還好綠竹第二次將它放在了身上,不然真要無可對證了。
她猜到綠竹第一次給湯碗中加藥時,應當是萬全準備,藥瓶必然早已藏得妥帖。
宋時窈摔碎第一碗湯,就是為了讓她在短時間內端上新的湯碗,時間緊張,她來不及銷毀或藏起藥瓶,隻能隨身帶在身上。
果然,被她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