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黎明時分,眾人修整完畢重新啟程,其他運糧小隊才滿身狼狽的來到驛站。
雙方交錯而過時,劉季沒忍住,問了一下後麵隊伍的民夫,怎麼搞得如此狼狽。
那民夫說,他們領隊大人倒是個仁善的,在雨落下來時就停下在路邊避雨,還以為雨頂多下半個時辰就會停。
誰想到,半個時辰過去,雨不但不停,反而下得更大了。
那油布蓋在糧食車上,被狂風吹得嗚嗚響,此時他們領隊大人才意識到情況不對,又命他們即刻冒雨前行。
可那路麵早就被劉季他們這一隊軋得稀巴爛,跟在他們後頭的運糧隊苦不堪言。
有人一個不小心,便是人仰馬翻。
眼看隊伍前進如此艱難,領隊大人為了保證軍糧不被雨水打濕,再次下令隊伍停下,雨布、蓑衣,甚至是人,通通護在糧袋上。
如此眾人硬生生在外淋了一個晚上的雨。
那雨水早就打濕了衣裳,因為沒有遮擋也無法生火取暖,愣是在寒冷中熬了一晚。
今辰雨停,柴火早打濕了,想生火也生不起來,便這般餓著肚子生不如死的趕到了驛站。
聽完這人的哭訴,劉季感同身受一般,倒吸一口涼氣。
再抬頭看前方那騎在黑馬上的凶橫領隊大人,突然覺得,那背影高大偉岸了幾分。
在一直受罪和短暫受罪之間,誰都知道要選後者。
一個聰明的領隊,凶點就凶點吧,總比跟了個蠢貨的好。
走之前,劉季同情的看了那民夫一眼,遞給他半塊他們今早自己生火做的烙餅,還溫著呢,暖暖心。
民夫大為感動,“小兄弟,你人還怪好嘞。”
劉季拍拍他的肩膀,轉頭,便跟上自己的大部隊,繼續向著目的地前行。
大雨帶來了嚴重的後遺症,路麵濕滑難行,車轍上的泥巴剛撬完沒一會兒又被盤包漿。
領隊的上官大人也越發暴躁,劉季再謹慎,屁股上也被甩了一鞭子,疼得他差點七竅升天。
詭異的是,夜晚隊伍停下修整時,他讓同伴幫自己看一看那火辣辣的屁股有沒有流血,同伴居然告訴他,沒有,隻是青紫了一條。
“怎麼可能?”他火辣辣的疼呢,感覺皮都裂開了!
同伴還是點點頭,“真的,皮好好的呢。”
說罷,不耐的把劉季的褲子給他提上,誰沒事愛看一個男人的屁股蛋啊。
劉季捂著屁股,想揉不敢碰,暗道這當兵的就沒有一個是正常人,打手居然還是練過的。
剛要坐下偷會兒懶,傳令小兵又來了。
嚇得劉季急忙站直,就跟秦瑤偶爾訓練大郎二郎站軍姿時的姿態一模一樣,在一眾歪東到西同伴映襯下,標準得過分。
傳令小兵高聲提醒道:“過了今夜,咱們就要出玄月關,出了玄月關,便到了我盛國與敵軍交戰之地,敵人隨時可能出現劫掠咱們的糧草,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現在,將你們準備的武器擦亮,明日一出玄月關,遇到敵人便給我殺!”
“膽敢有恐懼逃亡者,全組連坐,以軍令處置,連坐三族!”
傳完上官大人的話後,十名小兵拿出名冊,進行入關前最後一次點名。
同時也是威懾。
名冊在手,籍貫何處、家中幾人、族內幾戶,通通詳細記錄,誰也不要抱有僥幸。
一車六人,二十車則有民夫一百二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