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天比一天冷,劉家村的村民們卻一天比一天躁動。
掐算著日子,這會兒應招前往邊關運糧的民夫們應該回來了。
彆家的女人孩子,一天能往村頭跑四五趟,就盼著家裡男人能平安回來。
有那稍微得閒的,三五一群搭夥去下河村大路口看看,順便打聽打聽,誰家有人先回來了沒有。
得知已有同縣城的民夫歸家,一顆心越發激動忐忑。
唯有秦瑤母子五人,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
這不,大郎拿著大半盆的栗子,秦瑤又提了一桶從河邊篩的細沙石頭,母子兩摸準何氏下工的點來到劉家老宅,非要張氏、何氏一起研究那什麼炒栗子。
一看那桶裡的沙石,張氏眉頭便是一皺,“人家炒栗子不是用河沙,是鐵砂!”
秦瑤才不管這個,她就是饞得睡不著,今天就是得吃到,哪怕是個四不像呢。
婆媳倆拿她無法,那還能怎麼辦呢,炒唄。
何氏抬出來一口大鍋,張氏在院裡燒了隻陶爐,炭火紅彤彤,燃得那叫一個旺。
家裡幾個小孩一聽見家裡有動靜,還見到秦瑤站在爐子邊上,立馬猜到三嬸嬸又要弄好吃的了。
金寶和金花立馬撇下小夥伴,把正在玩球的二郎和龍鳳胎叫上,一窩蜂衝進院裡來。
何氏見了,趕忙揮手驅趕,“邊去兒,彆叫炭火燙著。”
“不燙,暖和著呢,娘我正手冷,我烤烤!”金寶在爐子邊蹲下,伸出手做出烤火的樣子,其實脖子伸得老長。
瞥見鍋裡全是沙子,他頓時瞪大了眼,“奶,你們乾啥炒沙子?”
這是人能吃的?金寶在心裡驚呼。
二郎白他一眼,“炒栗子要用沙炒你不知道?”
金寶金花搖搖頭,不知道。
三郎拉著妹妹遠遠站著,嘴裡囑咐,“不要靠太近,衣服會被火星撩著的。”
兄妹兩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新夾襖,四娘還掂了掂自己的腳,小腳上是一雙繡了牽牛花的厚底繡鞋,精致可愛。
金花也有同樣的一雙,堂姐妹兩個心有靈犀對視一眼,金花立馬撇下堂哥金寶,挨到妹妹這邊來,搓熱了手,捂住四娘凍得紅彤彤的小臉蛋,兩人額頭抵著額頭笑。
沒一會兒,院子裡果然傳來金寶的驚呼聲,新穿上的夾襖上被燙出一個洞,氣得何氏拿起手中炒沙的大鍋鏟就要揍他。
金寶那個委屈,被娘追得滿院跑,就是不想出去,怕一會兒有好吃的自己落不著第一口新鮮。
最後,還是秦瑤嫌他太鬨騰了,把人後衣領提溜住,又伸手擋住何氏的大鍋鏟,勸了一句,母子兩這才休戰。
何氏剛消點氣,沒幾分鐘,廚房裡又傳來響動,回頭看去,金寶正踮起腳去拿櫥櫃上方的肥皂要洗手,結果太滑,把肥皂掉在了地上。
“劉金寶!”何氏怒吼一聲,“家裡有點好東西你就要謔謔光,你三嬸就給了這麼兩塊,你奶你二嬸洗手都不舍得用,你小子再給我碰下試試!”
秦瑤和乖乖站在身旁的大郎二郎對視一眼,給兄弟倆使了個眼色。
大郎和二郎一番暗地推搡之後,二郎敗下陣來,跑進廚房去,把金寶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