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兄,你怎不回家?”大家夥狐疑問。
劉季答:“此行我荒廢了不少學業,隻想著趕緊補回來,等到休沐時再返家也不遲,學習要緊。”
一眾同窗們聽見這話,頭皮一麻,齊刷刷後退兩步上下打量身前的劉季。
他們算是知道他哪裡不一樣了,一身破襖爛鞋也不能掩蓋他心懷高誌。
這般刻苦學習,服完徭役第一時間不是回家而是到書院上課,這還是當初那個跟著樊秀才等人花天酒地的劉季嗎?
有人揉了揉眼睛,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居然覺得今日的劉季比從前更加俊美。
結果,麵前的男子還是那般閃閃發光,令人不可逼視。
書院已到,劉季同他們拱拱手,先走一步。
到了宿舍,又是一番寒暄解釋,等到打發完室友們,天色已經暗下來。
劉季熱了水,擦了擦身子,又洗了個頭,換上一身乾淨薄衣,將臟衣服洗乾淨,披散著頭發坐在火爐邊,一邊烤衣服和頭發,一邊捧起四書中的《論語》,對著並不明亮的火光,逼著自己往死裡學。
最好是在過年前,能把這本論語全部背下來。
如此,惡婦殺上門來時,方可有一線生機。
劉季覺得自己的腦子從未有過這般清明,演過道長的他,似乎真把自己代入了運籌帷幄的命師,可洞悉人心。
秦瑤這人,利益至上,凡是有她好處的,她才會容忍輔助。
凡是於她沒有好處的,無視之。
但倘若是給她帶來害處的,必將此人提前扼殺在繈褓之中。
邊關吃了這麼多苦,劉季當然知道秦瑤對自己起了殺心。
但此行也讓他理解了秦瑤為什麼這麼急迫的要逼著他讀書。
想來,她早有先見之明,看透了士農工商各個階層的苦難,這才想要往上爬一步。
而這,不正是他折騰了小半輩子想要求到的嗎?
隻不過從前妄想走捷徑,卻忘記一個本質問題——他這個農人對上位者來說,毫無用處。
他溜須拍馬那一套,其實人人都可以替代,所以他才會屢試屢敗。
但要是一個能寫會畫、有才智、長相俊美,還會溜須拍馬的人,那就會變得無可替代!
棉衣烤乾了,劉季一手拿書一手穿衣,眼睛沒有從書本上離開過。
看完《學而》、《為政》兩篇,他才放下書本片刻,將發帶鋪平在膝蓋上,提筆點墨,在發帶上寫下“文曲星護我”五個大字,將此發帶係在頭上。
仿佛這樣就能真的得到文曲星庇護,讓他過目不忘。
從回來這一天起,劉季是早也讀書,晚也讀書,日夜不休,似乎都不用睡覺。
把他幾個室友嚇得也將書本搬出來,生怕被他甩下。
劉季回來不到三天,開陽縣書院裡的書生們就都被迫拿起了書本,加入苦讀隊伍。
倒不是他們想這樣,而是因為劉季這個奇葩,書院山長命眾人一定要向他學習,特意將年末小考提前。
眾學子們為了能通過考核,隻得加入。
樊秀才被卷得要發癲,衝到劉季身前怒問他:“用得著這般不要命的學習嗎?”
劉季頭也不抬,幽幽道:“若是有一把刀懸在頭上,一停下刀子就會砍下來,樊相公是學還是不學?”
樊秀才狠狠搓了搓手臂,怪嚇人的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