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對接下來的赴宴不抱任何期待,但到了日子,劉季該出門還得出門。
一早,秦瑤便讓李氏給他送來一身嶄新行頭,綢做的儒衫,銀製的發冠,連帶著鞋也是全新的千層底厚棉靴。
這幾日天氣越來越涼,到了這九月底,早晚已經能夠感覺到一絲絲初冬將近的寒意。
這一身行頭,正好是這個季節的穿著。
劉季把衣裳換上,不得不說,佛靠金裝人靠衣裝,這一番收拾下來,對鏡自照,劉季自己都被小小驚豔了一把。
這鏡中氣宇軒昂的美男子,居然是自己?
眼珠一轉,惡婦不知何時來到房門前,正拿眼上下將他打量,嘴角微微翹起,時不時輕頷首,似乎對他這身打扮還挺滿意。
劉季趕緊收了小鏡子,驚訝問:“娘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就剛剛。”秦瑤一邊回答一邊抬步走進,帶著幾分欣賞,繞著劉季走了三圈,滿意道:“不錯.衣裳真不錯。”
劉季剛要咧開的嘴角,頓時沒好氣的撇了下去,原來就衣裳不錯啊,難道不該是他人很不錯嗎?
“阿旺已經在門前等候,你去吧,早些回來。”秦瑤淡笑著囑咐道。
她這般和顏悅色的叮囑,劉季相當不適應,總覺得有詐似的,弱弱試探:
“娘子你隨我一道去嗎?”
秦瑤擺手,“我一個女子就不出去拋頭露麵了。”
劉季瞪大了眼睛,“娘子你說什麼?”他懷疑自己耳朵壞掉,幻聽了。
秦瑤見他還在囉嗦,耐心瞬間消失,喝道:“我說我不去!”
劉季嚇得一仰身,趕緊繞過她朝門外走去,拍著胸脯嘟囔:“不去就不去,你說什麼拋頭露麵的,嚇死我了。”
秦瑤無語的跟上去,來到院外,囑咐阿旺路上趕車穩當些,揮揮手,“走吧。”
劉季本就對今日的赴宴沒興趣,再看秦瑤這反應,更是提不起一點精神,馬車一動,便在車廂裡躺平了。
躺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聊,爬起來靠在車廂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向阿旺問話。
好不容易熬到縣城,感受到街市的熱鬨,這才來了點精神。
在沈府氣派的朱紅大門前停下時,劉季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
他心想,畢竟是巨富,或許他應該對它們多一絲期待。
然而,等到了宴會上,劉季期待的心終於是死了。
也突然明白過來,秦瑤為什麼不跟著一起過來赴宴。
你看那沈家家主,說話做事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模樣,簡直讓人沒有任何與之交談的欲望。
劉季想象中的宴會,是觥籌交錯、熱熱鬨鬨、紅紅火火,歌姬舞姬齊上陣。
再不濟,也有一兩個評彈先生坐堂,主人熱情好客,美酒佳肴一桌接著一桌上。
可現實是,主人家好菜是有,但也是平常劉季吃過見過的,說不好聽點,還不如他在齊家做客的檔次。
至於其他娛樂,那是一樣都沒有,連酒水都不曾端上,隻上了什麼極品大紅袍之類他品不出來的。
宴會到了一半,許是氣氛太過詭異,主人家終於反應過來,讓下人拿來筆墨紙硯,給他題詩解悶。
劉季當時就一個表情——生無可戀。
也怪他自己,在外留下了嚴於律己的貧苦形象,這沈家家主當了真,一點都不按照套路出牌。
好在最後送上來的田契宅院商鋪都還不錯。
要不然,劉季恐怕忍不住要將麵前這碗清水茶潑到沈家家主身上去。
茶茶茶,你全家都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