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殿下關懷。托您的福,已然好多了。”
“既然如此,本宮就放心了……”本來還能寒暄幾句,小殿下眼角餘光卻總是瞥到地上的死蛐,他實在忍不住。
“不知將軍是如何發現這種……人的?”
“回殿下的話,”涼溪最近幾天,就在考慮這些沒有破綻的回答,“說來您可能不信,臣之前也是不敢信的。隻是在府中養傷,越想越騙不了自己。”
“那日在戰場上,臣記得自己親手刺死一個身高九尺,壯如鐵塔,武藝非凡的鬼島士兵。一槍刺入心肺,臣敢用性命擔保,他絕不可能活著。但第二日,有人偷襲臣的坐騎。肩膀中箭的那一刻,臣看到一人埋伏在草間,手裡拿著……一根鐵棍。更加詭異的是,那人的臉孔,與臣殺死的鬼島士兵,一模一樣。”
涼溪沒怎麼講過鬼故事,但歸功於她優秀的台詞功底,這一番話講完,明明是下午的太陽正亮堂堂,大家卻都覺得腳腕上仿佛繞了一條冰涼的觸手般,那寒意從腳瞬間就升到頭頂。
“臣回到府中,傷勢不饒人,腦筋昏昏沉沉,一時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看花眼了還是確有其事。直到三四天前,夜半做夢都是那張臉,越回想越清楚,這才舉出那鬼島士兵的一些特征,讓楚東楚山在玉城找一找。”
“鬼島那小妖孽,手段玄異。從彈丸之地一路殺出,從無敗績。說不定,他真有什麼非人之處。”
“就比如,讓死人複生之類的。”
小殿下肉肉的小拳頭藏在袖子裡攥得死緊,他一時間失了語。
世上無人見過鬼島聶郎,隻知他如今年紀必定不大,最多也就十三四歲。這樣一個小少年,經過涼溪一番描繪,再潤色一些玄而又玄的言論,最後規整到小殿下的腦海之中,就成了一個身後飄蕩著森然鬼氣,瞧不清楚臉麵的精怪。
如若真是這樣的對手,那麼,難不成天意就是讓鬼島稱雄?對方連死人都能複生,他們還打什麼仗呢?一陣浴血拚殺,滿地英魂屍骨,眨眼間就變成對方的傀儡,不管敵我,都回頭再向他們殺來……
這還怎麼打?無論勝負,隻要死人,對他們就不利。不……他想多了,遇到這種非人對手,怎麼勝?
難怪,聶郎八歲揚名,九歲時殺出鬼島。在連一把大刀都舉不起來的年紀,花費兩年時間,收複沉虎大陸南岸徐、紀二國。接下來兩年,又一路沿岸北上,直打到馳國。
一路上,不管遇到什麼阻礙,他都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
“倘若……”小家夥咽了下口水,“倘若真是如此,將軍,蔣老先生,你們可有應對之策?”
“殿下莫要心憂。臣方才所言,不過兀自揣測。即便今天捉到了一個證據,也無人能證實鬼島聶郎確實有妖異手段。”
“臣會讓軍士在關內城中秘密搜尋,等過幾日,再看這一位是否是個例。”
小殿下終究是個孩子,給地上的蛐兒嚇得魂不守舍。他現在想回王府,想去靜一靜,隻是……
“將軍,這個……咱們應該如何處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