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寧伯身受重傷,躺在主母院裡的大床上。他夫人也是昏迷不醒,躺在文尚書府嫡公子院裡的床上。
這種事情,侍畫並不是沒有見過。她當時隻覺得一道雷炸在了自己頭頂,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夫人,她一時間連做什麼都不知道了。
嘉情縣主早早地就回避了,尚書夫人和文小姐母女兩個,青著兩張臉處理這些事。
所有知道甚至是有可能猜到這件事的下人,侍畫親眼見著她們母女兩個迅速處理掉了。接著,她們看向她,不知該如何收拾。
一個是康寧伯夫人,一個是尚書公子。要是兩個人都還沒有婚配,碰到這種事兒,湊成一對也就算了。可是,可是……
這叫什麼事!
顧雪枝醒來的時候,天已擦黑。但無法處理這件事的主子們,仍舊杵在屋中麵麵相覷。一直等到她醒來,大家才尷尷尬尬地商量出一個辦法。
其實也不算辦法。
都這樣了,還能怎麼辦?鬨肯定是不能鬨大的,女子總是有些地位,殺也不能殺掉。那就隻能互落把柄。
母女兩個好一頓賠罪,恨不得給顧雪枝跪下來。直說他們一定會查明白事實真相,也一定會賠償,文尚書絕對絕對,隻要有機會,絕對會在官場上還掉康寧伯的這樁債。
顧雪枝又能夠說什麼?時間很晚了,她也不能久留。被送上了馬車,一路上,她都覺得自己的腳踩在雲中。
馬蹄聲在青石路麵上漸響漸遠,尚書夫人和文小姐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都有點讓門童看不懂。
就在那時,尚書公子的院中,俊美無儔的男子半靠在軟榻上,慵懶迷人,引得進屋伺候的丫鬟臉紅到了脖子根。
尚書公子卻懶得理她,不知想著什麼,他忽然鼻子裡哼氣,悶悶地笑了幾聲。那笑聲轉而又放大,極為得意放肆:“哈哈哈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嘖嘖!”
還是顧尚書有本事!生出來的女兒也有本事!女兒帶出來的丫鬟更有本事!
他們文家這兩年絆得那幾個大跟頭,實在是栽得有些狠了。
他們心裡也明白,聖上忌憚文家。出的那些個大事,連丟鹽商、織造、貢品司三處油水滿溢的肥差,多半是有聖上的授意。
可不管皇上想做什麼,他都得坐著龍椅呢!他手下肯定有指派的人,而讓他們覺得憋屈見鬼了的,就是這幾年,他們掘地三尺也找不到那個為聖上辦事兒的人!
殺了三千無辜,真正的那一個也沒捉出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證據賬本,真就像是被鬼神揪出來的一樣。碰到這種情況,有誰會不慌呢?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這世上沒有能夠永遠藏得住的人!
隻不過,這次是真的連他也沒有料到,那個為皇上辦事的人,竟然是康寧伯!這個說實話是打從出生,名氣幾乎就沒好過的敗類。
果然是到一個極端之後,就會向另一個極點走了嗎?
但是,聖上可否知道,他的奴才居然是個癡情種!
夫人娶到府中半年了,居然仍舊是完璧之身!
哈哈哈哈這真是……白撿到這麼大一個便宜!
不過話又說回來,是不是他想歪了?康寧伯該不會是那方麵……有點問題!
尚書公子又仰天笑了,他心情再沒有如此舒暢過。顧雪枝卻沒有那樣好受,馬車裡靜悄悄的,是死一樣的那種寂靜。
侍畫一句話也不說,跟她主子一樣,兩個人都變成了兩具傀儡,被裝在馬車裡,搖搖晃晃地到了伯府,無知無覺地到了院中。
這時才知道,康寧伯今天已經回來了。
侍畫頓時緊張,顧雪枝比她更緊張,站在門外,竟然是一步也邁不開。
劉老大夫已經走了,涼溪已經休息了很長時間了。因為夫人沒有回來,晚飯早已經準備好,卻還沒有上桌。涼溪站在桌邊等著伺候,應侍衛與往日站在門外不同,今日他站在房中,視線緊盯涼溪。
她大概是不會被當成換血的罐子了。
涼溪完全忽視應侍衛的目光,她看著夫人,敏銳地察覺這主仆二人都有些奇怪。
顧雪枝對涼溪竟然有了好臉色,勉勉強強笑了一笑,她問道:“老爺回來了?”
“是,回來已有兩個多時辰了。”
“哦……”顧雪枝不再多講,進屋更衣之後,姿勢略略有些彆扭地坐下來。
涼溪叫上了晚飯,給夫人布菜的同時,欲言又止。
應侍衛見她猶豫了好久,大概是要給夫人講一講康寧伯的事,最後卻略有些膽怯地向他瞧了一眼,就閉上了嘴,整頓飯也沒有再出聲。
每一個人都有些不對,但夫人完全沒發現。整頓晚飯,她味同嚼蠟,一想到剛才進屋更衣時看見的躺在軟榻上的康寧伯,她就連筷子也舉不動了。
她該怎麼辦?
完全隱瞞不說嗎?可是萬一,萬一有了孩子,那真是再不需要任何證據了,她的肚子就是她紅杏出牆的證據。
還是先瞞著吧!明天馬上讓侍畫出去,買些避子的藥材,回來趕緊喝了。但是,過了那麼長時間,還有用嗎?
如果沒有用,如果真的懷孕了……
不行不行!還是不能隱瞞著!
夫人的筷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動過了,她一口菜在嘴巴裡麵,含了少說也有兩分鐘沒動過。
轉頭望了望內室,夫人抿抿嘴,下定了決心。
婚後到現在,康寧伯一直沒有碰過她。他們什麼時候變成真正的夫妻,康寧伯將主動權交到了她手裡。要不然,今天晚上就……
這樣,以後如果真的懷孕了,那也好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