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寵妾的自我修養(完)(1 / 2)

快穿之災難直播間 寒謠 15276 字 9個月前

鎮北軍撤至三山關,並沒有迎來休養整頓的時間。三山關大軍嚴陣以待,給了全麵潰逃的鎮北軍一個迎頭痛擊。

整整十萬大軍,不是在半個月內幾乎全軍覆沒,是確實在半個月之內全軍覆沒。

打敗鎮北軍後,文公子親自率兵,矛指東南方向的軍機重地滄州。陶國北方這些年一直就是兩座城一座關,打下滄州,占領三處軍事要地之後,文公子才能安心休整。

二月中旬,曆經三場戰鬥,文公子所率大軍已經打得滄州兵聞風喪膽。

二月末,大軍兵臨城下。滄州輝將軍立於城牆之上,俯視著那一身銀甲長槍,大紅錦披隨風烈烈作響的年輕將領,雙手握拳,攥緊了手心中的汗。

不可能!不可能!

此人十日之前一人獨挑他軍中八位勇士,兩個副官,以一當十,渾身浴血。但他就是不死,就是不倒,身上銀甲已被鮮血浸透,他仍然以一殺十,昂首而歸。

那般傷勢,今日怎可能再次帶兵叫陣?

“皇帝不仁!辱我文家世代忠心,蒼天難容,故降神力於我!輝騰,文某敬你三十年如一日守衛滄州,今日你若大開城門,我文家饒你不死!若抵死反抗,便莫怪文某遷怒這城中百姓!”

“區區黃毛小兒,竟敢狂妄至此,待我田某來會你!”

輝將軍身側一須發皆白的老將氣得滿麵漲紅,見輝騰憋紫了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便大喝一聲,回頭便要出去迎戰。

輝騰一抬手,欲留這位老將,可心中總是懷著僥幸,想萬一,此人身上的神力失靈了呢?不如讓老田去試一試。

文公子勾起一絲笑容,向身側副將使了個眼色。那人心領神會,見城中殺出一位老將來,便一抖馬韁,駕著坐騎緩緩而出。不像是要與敵軍大將對戰,更像策馬出遊。

“我們將軍有絕世之勇,您老怕是受不起,就讓小子來會會您!”年輕俊美的將軍,笑起來驕傲輕狂,一身玄色勁裝,竟是連鎧甲也無。

那老將軍氣得胡子亂抖,口中一通惡罵,舉著兩把大刀怒吼而來。文公子這邊的副將竟然不閃不躲,麵含微笑,由著對方將兩把刀深深砍進他肩胛之中。

眼前人似乎不痛,也未退,他胯下寶馬也淡定至斯。田將軍一呆,抽出雙刀,那傷口處竟是連血也未曾噴出。隻聽眼前年輕的小將仰天大笑,道:“將軍可是要再砍一刀?小子習慣了讓人三刀再出手!”

“你!你!你……”

憑他再活上多少年,這種手段,沒見過就是沒見過。頭一次親眼目睹,難免是要掉了眼珠子的。

“老將軍這是不想砍第三刀,那便罷了。小子謝過將軍!”

年輕的副將正說話間,手打背後一摸,兩把鋥亮的彎刀便落在他的手裡。

田老將軍立馬醒轉過來,他握刀的手已經出了汗,背心幾乎濕透,心下也不寧,現在不宜再打。策馬回轉,一個隻想回城,另一個武藝高強,且隻想殺人,結局便不難料。

年輕的副將把敵將斬於馬下,文公子從頭到尾動也沒動,城樓上的輝騰早已瞪大了眼。

原來,竟然還不止一個!

他張著嘴,盯著那個副將,心亂如麻間,渾然不知城下大軍中飛起兩支箭羽。烏影破空,射箭之人不知是什麼神箭手,兩隻箭一隻左眼一隻右眼,不偏不倚。

將軍死了,這是小事。重要的是對方的副將,簡直神人!

城牆上亂成一團,文公子命士兵抱著撞木,直接撞開了城門殺進去。大軍蜂擁而入,城內哭號連天。文公子說不開城門就遷怒城內的百姓,果然此話不假。

涼溪的車駕是一直跟著文公子的軍隊的,把她放在任何地方,不管藏得有多麼妥帖,文公子都不放心。

涼溪最後是被一小隊人馬護送進城的,街上的死屍根本來不及清理,馬車裡也躲不過,涼溪滿鼻子都是人和木頭、布料被燒焦的味道。

她掀了掀軟簾,往外頭瞧了一眼。

街上的死人比她聞到的還要多……造反就造反,殺這麼多人乾什麼?老百姓總不至於在大兵進城之後還有組織的在反抗吧?青壯年男子還有可能,怎麼老弱婦孺死得更多,被燒的被殺的麵目全非,滿街殘臂斷腿。

涼溪眉頭緊皺,一時間都忘了她還該裝裝生理反應。

臉色蒼白的像鬼,乾嘔個不停,差點被嚇暈的弱女子被送進了知府的府邸。涼溪進府時,正巧看見一隊人馬,幾個人押著一長串的丫鬟小姐出來。一堆女子哭花了妝,臉和衣服都皺皺巴巴的,看到前院裡的十幾具屍首時,早已嚇到魂不附體,跪著趴著滿地打滾也不敢往過走了。

士兵手裡都拿著刀,刀頭還在滴血,此時卻沒有動手。恭恭敬敬地等著涼溪走得看不見了,這才幾刀將那些不願往過走的女子殺了。

滄州知府家裡女眷丫鬟還挺不少的,後頭還有人覺得涼溪身份不一樣,有掙紮開來跑來求她的,結果被小鳶全都一腳踢飛出去……搞得她像個助紂為虐的人一樣!

不過,本來就是助紂為虐,她不畫那個符,文公子根本裝不出什麼皇帝不仁,蒼天給反軍降神跡的奇事。現在此事一路瘋傳,兵士們,老百姓們,要不了多久都知道了。涼溪之前還在考慮康寧伯和皇帝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會不會以為她叛變了,但現在,她對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

科技不發達,很多事物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時代大多數老百姓,是相當迷信,信天信地信神的。文家他不是要造反嗎?造反不就是為了自己當皇帝嗎?說自己得了天道支持,這種消息傳出去,文公子要是再仁愛一點……

愛民如子,與民秋毫無犯,這種名聲立起來,再亂七八糟給陶國皇帝潑些汙水。得民心者得天下,這反很有可能就造成了!

她看文公子不像是個傻子,現在怎麼能乾這種事呢?肆意搶掠,濫殺百姓……他是覺得老百姓已經迷信到了一種境界,覺得老天支持這種暴君也自有道理?

不對不對!不可能!當中一定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十三,他該不會就是錯誤個體吧?還是說錯誤個體是在這些死屍當中誕生出來的鬼?”

之前好幾個錯誤個體都是太狂了被收拾的,文公子現在就很狂,打下滄州城後,率領軍隊開始屠城。

涼溪住在滄州知府小姐的精巧閣樓裡,小鳶她們會在房中點燃熏香,涼溪沒說過什麼,但她實在覺得,那熏香的味道跟外頭燒人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比單單的人肉味兒更令人作嘔。

為什麼一定要燒呢?哪怕殺了埋了,也不會這麼汙染環境!涼溪捏了捏鼻子,腦中突然有一道閃電劃過……

燒活人!

她在哪裡看到過這種事!還不是以前看過的書……

小鳶還和一個丫鬟在這裡,涼溪著急了也不能皺眉皺眼。她手捂著眼睛遮掩,儘力回想著。

這她以後可怎麼辦呢?才跑了幾個地方,看的書已經串了!

嗯……是了,康寧伯的書房裡,有他曾祖父的光輝事跡。郭大將軍當年東征西討,覆滅小國無數。其中好像有一個國家,叫……叫什麼忘記了。

那一個國家的覆滅,留在紙頁上,也就是寥寥幾句話而已。書上說郭大將軍神勇無雙,兩月不到便攻進該國皇宮,將帝後綁在該國大將將旗上,放火燒死。

彈丸小國還不知好歹地抵抗郭大將軍,被燒死了也是活該。史書由勝者書寫,郭大將軍還是有點凶名遠揚的意思,現實中的他,不知道得多恐怖。當初可能,也不止是燒了帝後吧!

這兩件燒人的事情,有沒有關係呢?已經隔了一百年了,應該……

腦中思緒亂飛,涼溪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麼。她抬頭,瞅見另一個丫鬟又在點香,抿了抿嘴,涼溪忽然道:“不要再點了,怪難聞的。”

小鳶和那丫鬟對視一眼,因為涼溪實在是事兒少,難得提什麼要求。其實她們也覺得點著不好聞,但不點,乾聞焦肉味兒,又怕涼溪不喜歡,便隻能忍著了。

“你去問問,府中可有什麼乾花之類香些的東西,實在不行,泡壺香茶來也好。”

見涼溪白著一張臉又要吐了,那丫鬟趕緊滅了熏香,忙不迭地應下出去。房中隻剩著一個小鳶,見涼溪心煩氣躁地翻不成書,最後索性合上書卷推開,呼吸有些重的趴了下,又趴不住,便手撐著下巴懶洋洋問她:“小鳶,這滄州以前是什麼地方?”

小鳶眼光忽變,極銳利地掃了一眼涼溪。見她手掐著眉心,真快被這滿城無處不在的氣味逼瘋了的樣子,答道:“回姑娘,滄州以前名叫蒼安,因為安州城更名叫滄州,意為兩城一關護蒼生平安。”

“唔……”涼溪又換了手撐起額頭,快睡著的樣子,“以前呢?”

“……以前,滄州所在之處,似乎是武國國都。”

小鳶在竭力隱忍著什麼,偏偏涼溪還要問:“什麼?什麼國?”

“……武國。”

她在咬牙,涼溪收回視線,問:“那安州呢?”

問了幾處,小鳶無不是對答如流,情緒也迅速平穩。涼溪讚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不等小鳶驕傲,涼溪站起身走到桌邊。小鳶一看就知道她是要畫符了,連忙跟著過去,開了墨盒,放好毛筆,鋪好黃紙。

畫好文公子要用的,涼溪又畫了一張,遞給小鳶。

“你們整日守著我也是辛苦,喏!”

“奴婢不敢要!”小鳶退了一步。

涼溪就知道是如此,將那張符往自己身上一拍,道:“滿城都是這個味道,我反正是吃不下晚飯的,你……唉,你怕什麼呢?我又不會害你,我害了你也走不出這個房子去,為什麼要白白添一條人命?”

涼溪坐下繼續畫,見的不是同一撥人,她自然也不是同樣的本事。她現在能一連畫十張簡單的符籙,大氣兒都不會喘。自然,哪種簡單,哪種有難度,都憑著她的一張嘴說。

見涼溪毫不猶豫地將那張符往自己身上一貼,小鳶倒是有點後悔了。伺候著一個通天先生,但說真的,她還沒有用過哪怕一張符籙呢!

對這種神奇的東西,說是沒有一點好奇,那是絕無可能的!

見她眼巴巴地瞧著,涼溪笑了笑,指了指她畫好的幾張,道:“這都是一樣的,用一張便能抵幾頓飯,不是下毒害人的。”

所以,小姐姐,你就用一張吧!要不然,她們兩個人非得打起來,那又是何苦呢?

小鳶猶豫了下,見涼溪滿眼滿臉的都是一派純良,便鬼使神差一樣接過了那張符,照著涼溪的做法,向自己胸口輕輕一拍。

涼溪手底下正畫著一張不一樣的。見小鳶瞪大了眼,張著嘴想喊喊不出聲來,顫抖著手想要去拔刀,涼溪將第二張符紙貼在她身上。抬起腿稍微緩衝了一下,小鳶便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利索地將人拖到床底下,涼溪直接畫了十七八張藏在身上後,再把小鳶拉出來些,然後開始一張一張貼,一句一句問。

所有可能會打斷線索的事情,她都不會去冒險。但目前麼,她確定做了會有更多線索的事,當然不能不做。

那丫鬟還沒有回來,小鳶武藝是她們之中最好的,她也不擔心,倒真的儘心去給涼溪找乾花了。

等她回來後,哪裡還找得著小鳶?見涼溪靠在榻上休息,她多嘴問了一句,涼溪隻說不知,叫她過去。那丫鬟一頭霧水地走到榻邊,眨眼間,涼溪就跳起來,把她也往床底下拖。

一晚上用了四十多張符籙,涼溪打幾個果然不簡單的丫鬟口中問出了所有。

正值月末,天上無月,繁星爭輝。

晴朗的夜空,突然憑空響起兩聲炸雷。涼溪在窗邊,驚得頭發都立起來了。

那兩個丫鬟習武多年,身份特殊,意誌堅定,她又沒那個機會用迷藥。這不就一個不小心,符籙用得多了點嗎?至於打雷嚇她嗎?

“剛才,它是在警告我?”

十三道:“是的。符籙本就是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您一下用太多了。”

有種跟老天爺不對付的豪情和恐懼怎麼辦?

涼溪坐下來,身上的汗毛卻全立著。

與她這個執法人員相比,文公子不知能耐到哪裡去。晴空炸雷,炸得他仰頭對著天,冷笑。

一百年前,神勇無雙的大將軍燒武國國都,燒武國皇宮,遍地焦屍,濃煙遮天啊!那時這聲雷可有響了?如果響了,為什麼沒一下劈死那人,救下所有百姓?如果沒有響,他現在才燒了幾個,怎麼老天爺就看不慣了?

晴空霹靂,嚇唬誰呢?

“欺,欺軟怕硬的東西!有種!你就真一道雷,劈死你爺爺我!你要是劈不死,老子就要燒死那狗娘養的郭子悟,就要燒儘這陶國國土,就要燒得這千千萬萬的百姓全變焦屍!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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