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之前,涼溪把自己抄好的幾支曲子拿給了音樂總監。背靠大樹,涼溪自己也做好了防備,也不怕有人貪了她這幾首歌去。
晚上,劇組放了假。景夫人那邊害怕涼溪跑掉,早早地就派了車過來等著。
“綿綿嫂子!”涼溪剛下車,打扮得齊齊整整的景直就像一節火車頭一樣衝了過來。
涼溪蹲著將他抱個滿懷,見他半晌也不願意鬆開,笑道:“你這小家夥還不起來,我能抱得動你嗎?”
景直這才紅了臉撒開手,抓著涼溪跑進門去。
“你這小沒良心的,有了嫂子,就不要媽媽了?”
景夫人在沙發上坐著,先笑罵了一句,然後才起身拉涼溪過去坐下。
“綿綿嫂子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小沒良心的仍舊黏著涼溪不放。
家裡的傭人都笑,涼溪也隻能陪著笑。她第一次來做客的時候,險些被這小魔王把頭都打破。幸好她手裡花樣多,一會兒變個魔術,一會兒畫張畫,一會兒教他點武術,這沒什麼心眼的小孩子,沒兩次就乖了。
但乖了就夠了,現在乖得過分了。
兒子太黏著涼溪了,景夫人也不高興,笑著與涼溪說:“我們今天晚上還要去看看他爸爸,過不了多久就回來。綿綿,你先在家裡等一等,要是餓了渴了,就跟他們說……”
交代了一頓,涼溪才知道景直打扮得那麼整齊是要出門。她馬上也站起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家裡主人都不在,讓她一個人在這算怎麼回事?趕明兒你們東西丟了可不能賴我啊!
涼溪想走,被景夫人和一群傭人攔下了。景夫人隻說他們很快回來,但涼溪當天夜裡就沒有等到他們回來。
端坐在沙發上,涼溪一步路都不願意多走。要了一杯水,像個看家的一樣,坐著翻起書來。
“我看你古琴進步很大,也一直在自學音樂,以後想要唱歌嗎?”
涼溪正看得入神,冷不防身後有人說話,倒是嚇了她一跳。猛地一回頭,就看見一張放大的俊臉。
景行不知何時回來,悄悄地走到她身後。家裡傭人看見,也不提醒涼溪,隻當是他們年輕人鬨著玩兒。一個個帶著姨母笑,見涼溪被嚇到了,知道他們有話說,就都回避了。
“景……”先生兩個字還未出口,景行就向涼溪擺手。他把嘴唇湊過來,換一個方向去看,姿勢不能再親密。
涼溪下意識地要躲,聽見景行靠在她耳邊說:“這是在家裡,不要這麼生份。”
說完,景行笑著站直身子,這才脫掉了外套。
已經是晚飯時候,涼溪這個沒地方,也沒人一起過節的孤家寡鬼,跟景行一起吃了晚飯。
她越吃越覺得彆扭,現在算是怎麼回事?
飯後,景行帶著涼溪在彆墅周圍走了走。他去劇組探班的次數也多了,涼溪仍舊覺得彆扭,此人卻已自覺相當熟稔,言談舉止,隨便自在了許多。
“我之前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景行又提到之前他問的涼溪是不是要唱歌的話。
“我對音樂很感興趣。”
涼溪隻是淡淡的一句承認,景行卻自個兒腦補了很多。
學音樂太燒錢了,就涼溪以前的經濟條件,想也不能夠想。但偏偏她學古琴,又真的很有天賦。他看她直播時間長了,默默旁觀著她連弦都認不得,到進步飛快,練習時間雖零零碎碎,現在卻已經在嘗試著彈奏有點難度的曲子。
他以前學古琴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雖是南國,天氣仍然有點冷。他們在外麵溜達了一圈,又回到房中。
景行指著客廳裡一個被屏風圍起的區域,道:“你古琴彈得很好。那兒有我一張琴,要不要去彈一曲?”
“不用不用……景夫人說,那是你的。”涼溪早就被景夫人領著到那個區域裡看過了。
景行一笑道:“我從成年後就不怎麼再碰古琴了。說它是我的,這把琴未免太委屈了些。”
走過鏤著竹紋的木屏去,景行伸出手,像是要撫一下的樣子。最後卻又收回了指尖,輕歎了一聲,不再言語。
涼溪也無語。小孩子口無禁忌,景家的家務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雖然世界都被總裁和白兔的濾鏡罩過了,但該有的灰暗還是有。
那些在一群人爭奪一個男總裁或是一個女總裁時不留神被拍飛的炮灰,非死即殘。他們的孩子,他們留下的影響,不容易消逝。
景行的親生母親是病死的,死了有個半年,現在的景夫人就帶著數月的身孕上位了。那時,景行大約就是剛成年吧。
彆說是什麼古琴,景行在學校也隻是掛個名而已,從那以後到現在,他大概一直埋頭在公司事務中。
他要是不這麼做,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繼母趕出去,變得一無所有。
涼溪不知道景行有沒有察覺。這個世界讓她哭笑不得,景行瞧著像是有些城府的人,但這個世界大概容不下什麼有城府的人,他們一看到陶心雅都該失了智。
二人皆沉默,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半晌,景行才明白過來,這麼晾著涼溪實在不該。
“來彈一曲吧。”他說。 .,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