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善人碑(五十八)(1 / 2)

快穿之災難直播間 寒謠 11252 字 9個月前

() 金老爺子最是愛與馮江兩岸名聲雖然大,但名氣不太好的那些江湖人物為難,他的弟子們也都是通過殺這些名氣不太好的人成名。

一夥人之中的頭領與金老爺子不共戴天,其餘人對他也絕無好感。武林中正邪難以兩立,是以這些本來要去小曹寬家中搶奪財寶的人,一聽說有殺金老爺子的機會,都不曾過多猶豫。

他們過得是刀頭上舐血的日子,對人命毫不看重。可憐金宅中的那些無辜的女眷仆役,被這夥人殺得一個不留。

將整座大宅子屠得快沒了活口,這夥人才謹而慎之地圍住金老爺子的屋子。打的就是如果鬥不過,耗也要耗死這麼一個老頭子的主意。

燭台上的蠟燭搖搖曳曳,那微弱的數次險些被吹滅的燭火,旁觀了這整整三個時辰的搏命劇鬥。

金老爺子衝不出去,能幫忙的幾個徒弟都不在,剩下的也不用叫,叫來也是白給。他一人應付幾十個好手,給人團團圍在中心,仍舊毫不慌張。

再等個十餘年,恐怕早已在土裡爛掉的老人,身影飄忽如鬼魅。在一堆刀槍劍戟、鐵鎖鏈錘拉出來的勁風中翻飛來去,毫無滯礙。

“老東西真是有幾把刷子!”

金老爺子連衣服都沒有穿好,幾縷已經灰白的頭發散在額前,形容狼狽,但身上卻未負傷。深夜前來殺他的幾十餘人之中,卻已有幾人受了輕傷,退到一邊去上藥包紮。

“哼!任憑他神功蓋世,今晚也休想走出這屋子!”

一位傷患剛紮好傷口,又立刻提起自己的鬼頭刀,加入了戰團。

“倒是要瞧他內力有多深厚,有本事撐上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恐怕不行,我猜他到不了天亮!這老色鬼的內勁,怕是都給那些小娘們了!”

“哈哈哈哈……”

他們人多,受傷了,內力不繼了,可以換下來休息。金老爺子卻沒這機會,見這群人叫囂著耗死自己,他麵上雖冷然不屑,心裡卻也是暗暗發愁。

這群人都是馮江兩岸的黑道好手,得虧他們平日裡也是王不見王,難得湊到一起做件事,所以出手時實在沒什麼默契。若是他們當真多人一心,他今晚必然喪命。

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

金老爺子眼中殺意閃動,盯緊了對手當中的頭領。

這小子當初與自己的幾個兄弟行凶作惡,被他逮住殺了個痛快。今晚來的這些人,看他們的功夫路數,自己有一大半都隻是聽說,不曾見過。唯一相識的,隻有這個當初耍詭計逃走的漏網之魚。

殺了他,彆人與他也沒什麼深情厚誼,隻要被自己鎮住,再挑撥幾句,多半就會散了。

定了主意,金老爺子便不再躲避。他手無兵刃,幸而他本來擅長的便是拳腳功夫,這對他影響倒也不大。

眾好漢見這老頭子突然不再施展身法,竟是拚著受傷,劈手奪過了砍到臉前的兩柄大刀。一雙蒲扇大的鐵掌捏住刀柄,向前後一甩,沉重的兵器碰撞的聲音,霎時間就響成一片。

不少武功路數以輕靈飄逸見長的好漢,一時不防,手中兵刃直接被大刀撞飛出去。幾人被震得虎口流血,手臂酸麻,急忙退出戰圈的同時,麵上的凝重之色又多加一層。

這老兒是有些真本事的!

靠兩柄空手奪過來的大刀,在自己身周掃開了一片區域之後,敵人的刀劍轉瞬之間不會挨近他身,金老爺子便如惡虎撲食一般,眼裡隻盯著一個人,殺招也隻向著一個人。

那首領雖恨極了金老爺子,卻也知曉自己不是他對手。眨眼之間讓人家製造出來了一對一的機會,他心頭微慌,腦中卻仍然清醒鎮靜。

對方一雙大掌虛虛實實,鋪天蓋地地兜頭罩下來,顧不上什麼丟臉狼狽,那頭領撲地一倒,被金老爺子的一雙鐵掌劈到頭顱,瞬間喪命的命運,就由他身邊的一位同伴領了。

“老二!”

“二哥!”

“呀!你還我二哥命來!”

死的正是半夜沒有等到北岸六鬼,還在問候人家祖宗的大漢,他幾個兄弟瞬間發狂。其餘人見金老爺子出手便殺了一個,各自心頭發寒,萌生了一絲退意。

“姓金的,我們馮江兩岸的這些渾人,與你本是無冤無仇。你出手殺我幾個弟兄,乾乾脆脆要了他們的命便好,為何又萬般折辱?你隻當殺我們能出名,你的徒弟也是與我們處處為難。我等不敢與金老爺子結怨,時時退避,刻刻小心,你卻是不將我們這些人斬儘殺絕便不罷休!”

那頭領向前撲倒,不好找位置起來再殺,便先退了出去,一番含恨語,讓那些心生退意的人立即明白過來。

這老東西本來就跟他們不對付,沒有今晚這件事,以後見了麵也是你死我活。有今晚這件事,若是以後落到他手裡,恐怕真是連乾脆一死都求不得了。

“哼!老夫隻與歹人為難!天底下那些做儘惡事的混賬,即便與老夫相隔千裡,從未謀麵,老夫與他也是不共戴天!”

眼見敵人要被幾句話挑撥成拚命之勢了,金老爺子不敢繼續沉默,但他說出的話卻總是不對味兒。

年紀這麼大的武林前輩,對麵子看的簡直比命還重要。要讓他勸這些人退散,不管是挑撥還是講理,都顯得他怕了這些人。雖然他的確怕,但他即便死了,也不能表現出來。

“哈哈哈哈哈!我們這些人裡,恐怕是一個好人也沒有,金老爺子是打定主意不讓我們活的了!”

金老爺子沒話。方才死掉的漢子的兄弟一個個又勢同惡犬,雖說功夫不怎麼樣,但那要一口咬掉他肉的架勢,還是令人心顫。

幾人要為兄弟報仇,招數已全無章法,金老爺子又要分心說話,一時不察,竟然給人一把抓住了衣服。

他身上本就隻隨便裹了一點布料,給人這一扯,“刺啦”一聲,瞬間下半邊身子清清涼涼。

那首領笑得越發放肆,金老爺子的眼中直如冒出火來。一時憤然,舉掌落下,將那手中還捏著他半截衣裳的人斃了。

他本想著再少下殺手,免得真將來人都激怒了,此時惱怒之下,卻也顧不得了。

也管不著自己衣不蔽體,金老爺子連下殺手,轉眼連斃兩人。

“大家還是使出看家本事來吧,否則今晚,出不了這屋子的,恐怕是咱們了。”

大夥兒紛紛同意,這會兒才稍放下了一些對彆人的戒心,全力對付起金老爺子一人來。

蠟燭已著完了,燈芯歪歪斜斜地倒在融化的蠟油裡。豆大的一點火苗越來越小,最終熄滅。不過,窗外的天光已經透入來些,隱隱約約照見屋子裡,到處都是倒下的人。

直到天光大亮,人在茅廁裡,屎尿卻都在褲子裡的夥計,這才探出一顆蒼白的頭去。他渾身簡直臭得能把人熏暈,滿身穢物,好像掉在了茅坑裡一樣。

夥計呆呆的像個活死人一樣走出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在他腦海中閃過。

他晚飯吃壞了肚子,半夜跑了幾回茅廁。最後一回,他腿又軟,手裡燈又掉了。肚子卻不饒人,他隻能摸進黑黑的茅廁裡,一個不留神就跌了下去。

知道半夜不會有人來,他叫了幾聲沒聽見回應,便開始自己推清理茅坑時才會卸掉的擋板。誰知推了沒幾下,就聽見有女子的聲音。

他心裡大為奇怪,這茅廁是男仆用的,怎會有女子來?心裡好奇,他就沒有出聲,側著耳朵聽了聽,有人跟著那女子來了。兩人一個像是在哭,聲音嬌嬌的,另一個在哄,哄了沒幾句,就在茅廁外頭親熱起來。

他當時那叫一個滿心尷尬,正猶豫著要不要出聲提醒一句的時候,那兩個人換地方了。害怕在外頭被瞧見,就躲到了茅廁裡,急得寬衣解帶起來。

他們不嫌臭,他嫌啊,他快暈過去了。可是當時那個情況,他確實不好出聲,隻得屏氣聽著兩個人越發火熱放蕩,說的話也越來越讓人麵紅耳赤。

應該剛到一半吧,他心裡發愁著等人家完事兒了萬一來解手,看到他時他應該擺出什麼表情。茅廁裡又來了人,是個聲音冷冷沉沉的男人,沒聽到腳步聲,仿佛是突然出現的。

“想不到,還有人愛在這種地方……”

那女的反應過來後要尖叫,聲音最終卻沒能從唇畔溢出一絲去。

茅廁裡靜悄悄的,他大氣也不敢喘,隻聽到一聲冷笑。接著,就有一個圓滾滾的物事被丟進了茅坑。他定睛一瞧,雙眼一翻,當時險些就過去了。

那是一顆人頭,男的,麵孔上仍然還留著複雜至極的表情。驚恐、詫異、**……

很快,另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也來了。接著,他聽到輕淺的腳步聲迅速遠去,自己終於腿軟得難以站立。

他跟兩顆人頭在茅坑裡過了一夜。直到天亮,外頭幾個時辰都沒有再聽到聲音,他這才壯起膽子,繼續去推那擋板,從茅坑裡逃了出來。

他先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了下人們住的大房子,開了門,他又軟倒在地上。

房子裡是長長的通鋪,兩張通鋪,睡二十個人。除了他,除了昨晚上那個,十八個都在這裡。他們身體睡得很安詳,頭顱散落在四處。

他們當中有與他關係好的,有與他打過架的,如今都靜悄悄的,不會再醒來了。

老爺是江湖道上的人,他們以前在閒談時,也曾不怎麼當回事兒地說過,會不會老爺的仇家在哪一天殺上門來,然後他們就變成了彆人口中滅門慘禍裡的一具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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