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縣城到顧家莊的路還算平穩,且離縣城也不遠,三個人到顧清橋家也不算遠,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路程,三人的車費花了一塊多錢。
顧奶奶在家裡什麼編框,聽到外麵有車響就想著肯定是自家孫子回來了,她走出家門,第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兄弟倆邊上的穆錦,瞬間眉開眼笑:“小錦來了?快進屋來坐坐,吃沒吃飯啊?渴沒渴啊?”
穆錦走上前兩步,笑著答道:“奶奶,我吃飯了,也不渴,奶奶你吃飯沒啊?”
顧老太太拉著穆錦的手往自家堂屋裡走去,顧清橋和顧清城對視一眼,眼睜睜地看著往日對他們兄弟倆的關懷備至的奶奶眼風都不掃他們一下。說真的,這個樣子的顧老太太讓他們非常不習慣。
忽然感覺自己不是他奶奶最寵愛的崽了呢。
正不習慣呢,顧老太太又發話了,讓顧清城放下東西去隔壁胡家去,把顧母叫回來。顧清城被指使慣了,哦了一聲放下東西就去了。
顧老太太轉身對穆錦道:“胡家是咱們家鄰居,就門口有一顆大楊樹那家。她家大女兒明天就要嫁人了,你大娘去幫忙去了。也不知道你要來就也沒買什麼好菜,青橋啊,你去後院雞籠裡抓隻雞殺了,一會兒你媽回來讓她放點榛蘑燉上。”
“奶奶,我們不餓,剛剛在市裡吃了飯的。”穆錦道。
顧老太太以為穆錦他們是中午吃的飯,道:“那不打緊,等飯菜做好了,你們肯定也餓了。”顧老太太看了一眼顧清橋,顧清橋麻利的乾活去了。
顧清橋麻利的去了。顧老太太又跟著穆錦一起說話,問了穆誌勇和夏紅霞的身體,又問了穆錦家裡的事兒,穆錦都說了。
顧老太太在問穆錦家裡的事兒時也說了自己家裡的事兒,讓穆錦心裡對他家也有個數兒。
倆人正說著話呢,顧母回來了,她頭發微亂,身前戴著一件墨藍色圍裙,手上也帶著袖套,還沒進家門她就把袖套脫了,進大門口之前還身上捋了捋頭發:“小錦來了?吃飯了嗎?”
顧母不愧是跟著顧老太太是婆媳,連見麵打招呼的第一句話都是一樣的。
穆錦道:“吃了,大娘吃了沒?”顧清橋的父親比穆誌勇大幾歲,因此在和顧清橋沒結婚之前,穆錦叫顧母做大娘。
顧母找了個杯子倒水喝:“還沒呢,忙得很,光饅頭就蒸了不少,還炸了不少撒子,都沒顧上。”
穆錦還沒說話,顧老太太就開口了:“胡家人不講究,去幫忙的怎麼還不管飯的。”顧老太太瞪了顧母一眼:“你也是,忒老實,那些撒子饅頭的餓了不會抓一個放墊吧墊吧肚子啊?”
顧母柔柔一笑:“光吃饅頭撒子吃不下去,娘,我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青山那孩子從田裡摸了幾條魚回來,看著都挺大,就讓清城去買一條來。”顧母說完,看向穆錦,笑著道:“小錦,你奶做的紅燒魚可是一絕,味道棒極了,今晚你可得好好嘗嘗。”
顧老太太的紅燒魚穆錦是知道的,上輩子顧清橋沒少念叨。隻可惜穆錦和顧清橋特彆熟悉的時候顧老太太已經去了,她沒口福嘗嘗。
“那我可得好好嘗嘗。”穆錦笑著道。
顧老太太樂了:“行,那奶奶今晚就給你露一手,我還叫清橋殺了一隻雞,他炒的雞肉可好吃。”
“那今晚可有口福了。”
三個女人在堂屋說著話,顧清橋和顧清城兄弟倆在院子的水井邊上殺雞殺魚,等都殺好了,兄弟倆又去廚房將飯煮好,該有的配菜切好。
顧母戴上袖套去廚房了,顧老太太對穆錦道:“你爺爺和你大爺都去得早,清橋清城兩兄弟從小就懂事,自從他們十五歲過後啊,隻要他們在家,我和你大娘就不進廚房做飯了。”
顧老太太拍拍穆錦的手:“咱們家有五間正房兩間廂房,等你嫁過來你就住東邊這邊,再過個幾年清城也結婚了,咱們就在房子中間砌堵牆隔成兩個院兒。”
顧家的房子是去年才新蓋的,蓋房時用的都是顧清橋這些年郵寄回家的津貼和她們兩個女人在家務農積攢下來的錢。蓋房子時她們一合計乾脆把兄弟倆的都蓋了。
顧老太太怕穆錦有意見,道:“這蓋房子的錢大部分都是花的清橋的津貼,到時候分家啊,讓清城再補償你們點錢。”
這也是顧老太太婆媳倆想好的,顧老太太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在結婚前把這事兒跟穆錦說一說。這年代兩兄弟為了爭房子撕破臉的人家可多了去了,就他們前院那家前兩天才打完架。
顧老頭去得早,她就生了顧父一個兒子,顧父也年紀輕輕的就走了,隻留下顧清橋和顧清城兄弟,顧老太太實在是不想看著自己的兩個孫子為了房子和前院那家的兩兄弟一樣打得頭破血流。
穆錦心思通透,一聽就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啊,她心裡到沒多少感覺,她和顧清橋結婚後必定是不會紮根農村的,她和顧清橋一定會去市裡去省城奮鬥,將來他們也會把家安在那邊。
顧清城也會考取首都大學,畢業後他肯定就留在首都了,到時候老家的房子對他們來說肯定就是一個符號一個念想了。肯定不會回來爭家裡的這套房子的。
穆錦心裡這麼想著,給顧老太太承諾道:“都聽奶奶你們的。”
顧老太太看穆錦說這話時臉上沒有什麼勉強的神色,心裡更高興了,她就說她眼光不差,這不挑個兒媳婦兒孫媳婦兒都是明事理的人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