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撞死他!!!
不住的咒罵,並未緩解心中那種煩躁感。
頭皮也越來越癢。
那種癢直接鑽進了他的腦殼,鑽透大腦鑽透神經,讓他恨不得把頭皮撕開把腦子掏出來好好撓一撓。
難道真的該洗頭了。
焦建斌根本懶得動。直接拉上被子蓋過頭頂。
嗅了嗅。被子裡有股很久沒洗曬的酸臭味。
不管了。睡覺睡覺!
焦建斌閉上眼,開始醞釀睡意。
……可是根本沒法睡。
吵。
轟隆隆,咚噠噠。砰。砰。砰。
還有尖叫。女人的,男人的,大人的小孩的……
……是樓上的電視機聲。
又來。
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又來。
為什麼要看電視。
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看電視。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你麻痹——”
焦建斌憤怒地掀開被子。
樓上的電影,大概是恐怖片,聲音開得巨響。
一驚一乍的恐怖音效,像錘子一樣砸擊著焦建斌的耳膜,讓他恨不得衝進樓上的電視機裡把電影裡那個尖聲驚叫的傻.逼女主角直接砍死。
剛才刷手機的時候沒注意,這會兒放下手機準備睡覺了,那聲音就格外尖銳刺耳。
這他.媽還怎麼睡?!
焦建斌起身來到床邊,狠狠關上窗戶。
砰!
窗玻璃都快被震碎。
然而沒用。
老房子的破窗破牆,隔音效果狗.屎,根本擋不住樓上乒乒乓乓的恐怖片音效。
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狗屎。
焦建斌憤怒地拉開窗子,探出頭朝樓上大吼:
“傻.逼!他媽的都十二點了還開這麼響?!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樓上沒有任何回應。
樓上的窗戶裡沒開燈,隻有電視機裡的光影閃動。上麵的傻.逼鄰居完全沒搭理他。
“靠!!!”
焦建斌再也壓不住火,氣衝衝地甩上窗戶,打算去找樓上理論。
樓道裡一片漆黑。
過道燈又壞了。
焦建斌從自己家開著燈的客廳走出來,正要上樓,忽然又折回來。
去廚房裡拿了把菜刀。
他也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想拿把刀。
怒火未熄,焦建斌兩三步一跨,很快就來到樓上。
樓上的感應式過道燈也壞了。奇怪的是明明在黑暗裡,焦建斌卻並不覺得看不清。反而有種呼吸暢快的感覺。
“喂!傻.逼!”
不顧對麵已經陷入沉睡的住戶,焦建斌抓著菜刀,用刀把哐哐哐地砸起自家正上方的鄰居家門。
“傻.逼!大晚上的看你.媽的鬼片!趕緊給老子關了!不然老子砍死你!”
哐!哐哐!
光是刀柄還不夠,焦建斌很快開始用刀背猛砸那扇防盜門。
防盜鐵門被砸得哐哐作響,門框邊上的牆灰簌簌掉下來。這一切都沒能阻止焦建斌的暴力敲門,反而令他心中那股焦躁感愈發強烈。
因為裡麵的恐怖片音效還在繼續。
傻.逼女演員瘋狂尖叫著,讓人恨不得一刀捅進她喉嚨。
嗚嗚咽咽的鬼片音效,努力營造陰森感,像冰冷的鋼針有一下沒一下地紮著焦建斌的耳膜。
“喂!出來!!”
頭皮好癢。
好癢好癢好癢。
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
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好癢!!!
好癢啊!
焦建斌一邊瘋狂地搔抓著頭皮,直到頭皮都被摳破,血從額角流到眼睛上來。
指甲裡已經滿是頭皮屑——頭皮的肉屑。
但是哪怕是指甲縫裡也塞不下那麼多肉屑。
碎肉和血一起掉下來。
啪嗒啪嗒啪嗒地掉在身上掉在腳上掉在地上。
可還是好癢。
傻逼鄰居怎麼還不出來?
在令人發瘋的瘙癢中,焦建斌狠狠拿刀背敲門。
……記得這戶人家好像姓倪?
“喂!出來!姓倪的臭傻.逼!彆他.媽看片了!出來!!!”
哐哐哐!
刀背砸擊防盜門的聲音漸漸蓋過了鬼片音效。
暴力的砸門聲響徹樓道,整棟樓房裡所有養狗的住戶家裡都響起了狗叫聲。
樓底下的感應燈一個接一個地亮起。
唯獨這一層,和焦建斌家的那一層,都還是黑暗。
焦建斌在黑暗中瘋狂砸門。
砸得太用力,太響,以至於沒有注意到,不知何時,鄰居防盜門裡的鬼片聲音已經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沉重的,狂躁的腳步聲。
哐!!!
在某一聲敲擊之後,麵前的防盜門忽然打開。
光線從鄰居家的客廳裡泄出來,直射進焦建斌的眼睛裡。
習慣了黑暗的瞳孔一時無法適應如此強烈的光線,焦建斌下意識地扭過頭,菜刀卻沒收住,順勢繼續往前劈去。
——糟了!
儘管煩躁無比,儘管怒火上頭,但大腦裡殘存的理智,還是在焦建斌心裡瘋狂敲響警鐘。
糟了!
要砍到人了!
焦建斌本能地想收回菜刀,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隻聽噗呲一聲。
菜刀重重地砍進了對方的身體。
焦建斌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鮮血從對方肩頭湧出。
奇怪的是,那血不是紅色的。
而是一種,像石油一樣,粘稠發黑的質地。
“你……”焦建斌一時懵了,正要說話,下一秒,對方卻忽然伸出一隻大手!
“!!!”
焦建斌措不及防,被那粗壯有力的手臂,拖進了客廳裡!
砰!!!
防盜門重重關上。
恐怖片的音效再次響起。
除了女演員賣力刺耳的尖叫,還多了一個痛苦的,絕望的,不住求饒的男人慘叫。
很快地,男人慘叫聲變得低微。
深夜的樓道裡,整棟居民樓,再次陷入黑暗。
隻留下頂樓那戶居民,門口地磚上,一團一團沾著頭發的,混著鮮血的,頭皮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