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九章(2 / 2)

行至河東的時候,天已經放晴,尹書韞把油紙傘提在手中,隱於林中往河東處看。

河東的渡口外,官兵烏泱泱的,竟是比之前還要多上兩倍的人。之前的官兵隻是把渡口處圍上一層,現在官兵們的人數已能把整個河東處打個結,不放半個活物進去,也不放半個活物出來。

當然,現在的河東,完全就是一個死墳。

尹書韞用油紙傘的傘尖頂著樹,抿緊唇線。

守河東的人越多,就說明瘟疫背後的陰謀越大。她今日本是想來取劍,但看這水泄不通的模樣,彆說是劍,她人都進不去。

但尹書韞沒有立即回去,因為她注意到渡口處除被派守此處的官兵外,還有些來自不同家族的車駕。

河東瘟疫此事這麼大,注意到異常的顯然不止她這麼一個關聯者,他們派人來探看,並不讓尹書韞意外。

但官兵們恪守職責,沒有放任何一個人進去。

車架中,數量最多、且徽章最讓尹書韞熟悉的,是石氏商會。

石亨運竟然親自來了,石亨運指揮著商人給官兵們分發食物和茶水。官兵們十分受用,來者不拒,領頭的官家人也對石亨運露出好顏色。

但就算如此,官兵們也不放石亨運進去。

“官爺,你們行行好,我就進去看看。”都城首富如此的低姿態,官兵們卻隻覺得為難,拱手拒絕。

石亨運混跡商道幾十年,就不知道放棄二字怎麼寫,繼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官爺們,你們也知道,我曾多次在河東買地,雖說現在地已經被收上去了,但我對河東的情意並沒有隨之消失。”

石亨運繼續說,“河東被圍起來這麼長時間,我就是想進去把食物和水送給裡麵被困的百姓們,也帶來了一些祭祀的用具,給河東內的亡者渡魂。”

石亨運說完,指向不遠處的和尚隊伍說,“這些都是我花重金請來的高僧們,可遇不可求的機緣,還請各位官兵們行個好。”

這些和尚穿著備整,是全場唯一沒有戴防疫麵罩的隊伍。

石亨運給了這麼多好處,好些新來的官兵們被說動,但他們不知道,再多的食物運進去也沒用,因為河東內,根本一個活人都沒有了,完全是一個空殼子。

知道些內情的領頭官兵們鐵麵拒絕石亨運的提議,說什麼都不放商隊進去。

尹書韞的身體靠在樹上,緊盯石氏商會遠離。商人無利不起早,再加上她曾經親耳聽過石亨運說出對河東人命的輕視,她不信石亨運這麼好心,會給河東送糧送錢。

石家到底想從中謀取什麼?又在這場瘟疫中擔任什麼樣的角色?

尹書韞取出自己袖中的絲帛,看著上麵用胭脂寫的三個名字,在石亨運的名字上用力地畫上一個血紅的圈。

尹書韞在河東外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官兵一直輪守,並沒有任何人撤走後,她離開河東。

劍今日是取不了,隻能再尋機會。

因沒有劍,尹書韞去街市,想買一把鋒利的匕首,以備不時之需。

商販正在熱情地跟她推薦女子用的匕首,身後兀然傳來非常大的一聲,“那不是尹家女嗎?”

尹書韞回頭,發現有個人坐在步輦上,朝她這個方向看。

來人正是剛被解開門禁的汪德林。

汪德林坐在步輦上,翹著二郎腿晃得十分儘興,他讓下人把步輦往前,靠近賣匕首的攤子,居高臨下地看尹書韞,把腳晃得更厲害,“尹家女,出來買匕首玩兒?”

尹書韞從抬步輦的下人身上看出汪家的身份,這才記起這人是汪德林。

“正是。”她說。

“你當初給小爺我擋箭,很有悟性,”汪德林揚聲說,“聽說你在尹家過得不是很好,估計也沒什麼錢,這樣吧,我把這個賣匕首的攤子買下來,你拿去自己盤吧。”

說罷,汪德林隨手懷裡掏出一包金子,“啪”得砸到尹書韞腳下,動作如打發叫花子。

金子重,聲音之大,幾乎能把地上砸出個坑來。

尹書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