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麵對李隆基的追問說道:“用最快的速度,最嚴厲的手段,最有效的方式,將所有涉及此事的主謀幫凶以及一切知情人士,一網打儘,一並嚴懲。”
王鉷心底登時微變,有些忐忑的看著裴旻。
李隆基追問道:“莫非靜遠已經知道了何人所為?”
裴旻搖了搖頭,說道:“暫時毫無線索。”
王鉷眉宇舒緩,眼中透著幾分嘲諷的意味。
李隆基訝然道:“那怎麼將對方一網打儘?”
裴旻抱拳作揖道:“賊人最大的錯誤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選擇於朝堂為敵,自以為是的認為自己很聰明,藏得深,其實是最大的蠢貨。行刺現場留下來兩具屍體,兩具屍體就是證據。他們是外地人,故而來到長安,沿途必定會經過各個城縣,各處關卡,必有過所記錄,可以順藤摸瓜的調查下去。”
“另外臣懇請陛下下旨,傳令我大唐十五道,三百二十八州,一千五百七十三縣,以及全天下所有關隘、港口的所有行政官員。令他們調查所有記錄在案的過所。但凡入京的江湖人士,逐一挑選出來,查問緣由。展開全國性,地毯式搜索。”
“如此不要半個月,必有結果……”
李隆基有些嚇到了。
這種勞師動眾的調查,那不是什麼三司法的事情了,而是以舉國之力,調查這一個案子。
王鉷表情微變,肅然道:“郡王是不是過於徇私了?您與賀尚書的友誼,我等了解,但是舉國之力,這需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難不成郡王是想讓我朝萬萬官員什麼事情都不乾,都為這個案子奔波?”
“有何不可?”裴旻早將王鉷定義為懷疑對象。
儘管手中的資料種種顯示與賀知章有隙的是楊婕妤,跟王鉷無大關聯。
但裴旻卻相信王鉷必定參與其中。
因為楊婕妤是沒有硬實力的,她現在確實是位高權重,可她的地位權勢都源於李隆基,離開了李隆基她什麼都不是。而且她身在宮中,行事束手束腳的,顯然沒那本事超控這種事情。
王鉷無疑是楊婕妤在宮闈外最得力的助臂,他沒有理由置身事外。
這裡也沒有任何顧忌,直接針鋒相對的道:“王太府太天真了,還真以為這是一個簡單的案子?陛下,您或許不太了解我那老哥哥,他是那種不戀慕權勢,持身自正,且心胸開拓之人。他從不與人爭鬥,也不屑與人爭鬥。活了大半輩子,也未與人結仇,誰會如此勞師動眾的從外地請一個高手取他性命?臣有理由懷疑這不是仇殺,而是政治謀殺。有人覺得老哥哥擋了他的路,才派人下的殺手。真是如此,此事實在是太過惡劣了。”
李隆基聽到這裡,表情一凝。
他為人重情又無情,對於他認可的人,關懷備至,不在乎的人,視如草芥。
賀知章恰是他不在乎那類人之一,要不是因為裴旻這層關係,直接丟給大理寺處理就是了,自己甚至懶得過問一下。
可聽裴旻這麼一猜測,李隆基眼中厲色閃現。
官場有官場的法則,廟堂有廟堂的製度。
李隆基身為皇帝,帝王心術自少不了。
他除了放縱與裴旻、王鉷這樣的親信以外,對於其他人都掌控著一定的平衡。
就如張說的激進派跟李元紘、宇文融的保守派。
張說身為唐王朝的首相,一直未能壓過李元紘、宇文融,便是因為李隆基的刻意控製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