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求情(二合一)(1 / 2)

盛唐劍聖 無言不信 8445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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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璟將話題拉了回來,他還是當朝首相,而且年歲資曆皆是眾人之首。

一句話也止住了朋友間的嬉鬨。

王晙激昂道:“宋相這話說的並非沒有道理,隻是他們涉及反陛下,實屬罪有應得,陛下怎麼處置都屬合情合理。”

相比宋璟,王晙的話就不那麼客氣了。

宋璟是北魏吏部尚書宋弁七世孫,宋家雖不是什麼名門大戶,卻也有著不小的背景,尤其是他的夫人乃是清河崔氏女,說話有些保守。

王晙就沒有這個顧慮,他幼年喪父,由祖父王有方撫養長大,生性豪放曠達、勤奮好學,鹹亨三年,考中明經科,被授為清苑縣尉,從一小小的縣尉,一步步的爬到今日的太子詹事,累封中山郡公。他有今日這個成就,全靠自己,沒有任何的倚仗,自然也沒有半分顧忌。

張說邀請的四人中,宋璟、蘇頲、張嘉貞三人皆是宰相。

唯有王晙不是,但他跟宋璟、張說關係極好。

張說一但榮登首相,王晙必受提拔,崛起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相較他們幾人,王晙性子也更加剛烈。

因為他如裴旻一樣,屬於文武兼才,即能領兵作戰,也能治理地方,引經據典。

他是憑借戰功走到今日這一步的,故而對於涉及牽連反叛組織的世族,沒有半點的客氣。

“話不能這麼說!”蘇頲撚須道:“從證據上來看,諸多牽扯在內的人,沒有多少真正了解個中詳情的。他們大多隻是知道由四大家族起頭,各以手中資源,培養組織人才,成立一個不為人知的機構,以恢複昔年輝煌。他們那群人,用一句俗話來說,就是讓豬油蒙了心,就知道家族最大,隻要對世家有利,才不管什麼大局大勢,導致了這一結局……他們卻有大過,某也無意為他們辯解。可真要將他們都殺了,這天下不說大亂,也必然是人心惶惶。甚至導致政法難以實行,受損的還是我大唐百姓……”

蘇頲這話絕對不是危言聳聽,而是卻有其事。

一個朝廷政法製度是否能夠準確的運轉,是否能夠有效的實施,靠的不是高高在上的宰相,也不是什麼六部尚書,而是一群中小級彆的官吏。

宰相、六部尚書乃至皇帝,這一級彆的官吏皆是決策者。

中下級彆的官員才是真正政法的實行人,政令能否順暢運行,靠的是他們。

這也是為什麼太宗朝、高宗朝這兩朝,明明治世宰相以及關鍵要吏,大多都不是五姓家族成員,偏偏他們奈何不得各大豪門世家的原因所在。

豪門世家控製的從來不是宰相要吏,而是一群中下級彆的官吏。

他們通過舉薦,通過門路,通過千百年累積下來的人脈,將一個個家族成員,分配到各地擔任中下級官員。

這些官員一旦罷工,將會令得大唐王朝停止運轉,後果會極其嚴重。

固然武則天通過血腥手段重創世家,並且延用大量的寒門子弟,彌補空缺。

但最近這二十餘年,豪門世家隱隱有再度複蘇之勢。

而今地方上諸多能乾的官員皆由世家提供,真要逐一清算,將會重蹈昔年覆轍。

故而張嘉貞亦附和道:“就是這個道理,前車覆,後車戒。明晃晃的例子擺在眼前,豈能無視?”

當年武則天清算世家,固然成果喜人。可真要算起來,對於國家也造成了一定的危害。

尤其是當時酷吏橫行,武則天放手招官,令得接任崗位的中小地主出身的官吏以及寒門子弟,乾略人品,參差不齊。使官僚集團急劇增大,徭役苛重,增加了百姓的負擔。

庶族地主們上台後,和原有的門閥氏族一起,加倍盤剝百姓,使土地兼並之風更盛,均田製嚴重遭到破壞,矛盾進一步加深。

武周時期,軍事薄弱,固然是因為武則天亂殺名將所致,還有一個原因即是均田製的破壞。

均田製的嚴重破壞,意味著府兵製的崩潰。

這兵卒不強,又如何打勝仗?

不過以當時世家的勢頭,武則天的做法還是功大於過的。

可而今世族疲軟,寒門也在崛起,在這種情況下,對世家動狠刀子,下死手,可就不是明智之舉了。

張說也道:“從大局上來說,確實夠了。可是你說崔家動誰不好,偏偏去動裴國公?也不想想,裴國公是說動就動得的?就裴國公的功績,就他在陛下心裡的地位,我們加在一起都未必比及的上。反正陛下對這事是大為惱火,龍顏震怒。真要跟他提這事,定然跟我們急眼。不怕你們笑話,在下與你們的看法一致,隻是實無把握說服陛下,這才請你們來商議合計一下。”

他們並不知誣告謀反案的經過,可是消息就算封鎖的再嚴實,也不可能瞞過宋璟、張說這一乾宰相,都知道大概。

宋璟再道:“現在我朝局麵甚好,再過十數年,超越太宗、高宗亦不在話下,到時候我等必將青史留名。要是此事處理不當,即便無礙天下大勢,卻也是一大汙點。”

他這話說道眾人心坎裡去了。

這人皆有私心。

重名,幾乎是所有文人的通病。

能夠不留汙點的名垂青史,是在做諸位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是隻是陛下的脾氣……”

眾人也明白這個道理,想到李隆基護犢偏私的性子,一陣無奈。

蘇頲道:“照我看來,我們在這裡商議不出什麼結果。這心病還須心藥醫,此事關鍵一點在裴國公身上,唯有他,才能辦好此事。”

宋璟道:“此法我也想過,隻是被誣謀反,誰能看得開?發生到自己身上,誰能忍受的了?這禍及滿門的誣蔑,換做是我,也無法忍受。”

“也是!”王晙附和道:“宋相說的在理,這裴國公的為人人儘皆知。他視母至孝,要是針對他一人,都還好說,這是禍及滿門啊!”

幾人想來想去,說了諸多主意辦法,皆不得效果。

最終依舊覺得找裴旻是唯一,也是最好的辦法。

張說頭疼的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試一試吧,若是不成,另外在想他法。我們幾人一同寫拜帖,一起充當說客,希望他能賣我們幾分薄麵。”

“也隻好如此了!”宋璟、蘇頲、張嘉貞、王晙一同說好。

對於裴旻,他們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賣他們麵子。

他們眾人固然一個個的都是位高權重,還有當朝的首相、次相。

可裴旻的地位身份一點也不遜色他們,而且還是一代文宗。

想理會他們就理會他們,不想理會他們,他們也無可奈何。

一個個的都認認真真的寫上了拜帖,讓人送往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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