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商議(1 / 1)

五十年代紀事 秋楓白露 2491 字 10個月前

“妹妹,獾!狗獾!你看這皮毛,多油滑!多灰亮!勝師姐說可以給你做個圍脖……” “做什麼做?”奚承宜一把扣住侄子的胳膊,將他扯離閨女,訓道:“你妹妹還沒還俗呢,戴什麼狗皮圍脖。” “大伯,不是狗皮,是獾,全身都是寶的獾!”奚兆瑋扯著脖了辯道,“不做圍脖,不是還可以給妹妹做毛筆、畫筆嗎?還有油……” 一個鋼崩敲在他額頭,“你也說這毛好,咋就沒想到爺奶呢?”奚士綸一進門就見小孫子這歡脫勁哦,下午對他起的諸多愧疚、想法、計劃呀全清空了,“沒見你妹妹聞不得這麼重的味道嗎?還不丟一邊去。” 對上他委屈的小眼神,薑言從爸爸腋下探手摸了摸,那絨長綢密的皮毛,“是張好皮子,可以給奶奶做件坎肩。”搭配著綢子做成坎肩,不但保暖也好看,做圍脖就太可惜了。 “嗯!聽妹妹的,給奶奶做坎肩,剩下的給你做畫筆,好嗎?”奚兆瑋的眼睛像媽媽,杏核圓,這會兒狗獾被他丟在地上,一張俊臉湊到薑言麵前,大大的圓眼裡汪著薑言的倒影。 薑言看得心尖發軟,拍了拍他的肩,“就聽小哥的。若有剩下的邊角料,我給你縫雙鞋墊,那獾油熬製成藥油給你留著冬天擦手。”原主的記憶裡,每年他的手一到冬天就長凍瘡,紅腫潰爛。就是現在天暖了,他手上還留有青紫的痕跡。 前世,宮中為前線的戰士研發過一款凍傷膏,效果極好。 太醫院呈方子給陛下的那天,正是她當值,接在手裡看過一眼。 得益於這世的精神力,原在腦中模糊不清的記憶,隻要拚命回想, 便會漸漸地清晰起來。那張呈表上,主要的材料就是獾油,餘下十幾種藥材…… 薑言翻了翻他們背回的藥簍,隻有兩種可用;她的藥材倒是能配上三副。看來明天的藥店之行,是不得不去了。 “嗬嗬……!妹妹要給我做鞋墊……給我做藥油……哈哈!” “呲——!”對上奚兆瑋夢幻般的燦爛笑臉,奚家另幾位男士摸了摸鼻子,表示著心裡的不屑,不就是一雙鞋墊嗎?當誰沒鞋墊似的。一頭獾熬出的藥油,那麼多!全家都用得,哪是單給他一人熬得,得意個什麼勁? 可心裡咋就那麼酸呢! 心酸的奚家男人,一擁而上,兩個扯著奚兆瑋,指揮著他扛上狗獾去後院處理。一個拉著女兒回廚房,給薑言燒火打下手了。 一頭獾二十多斤,剝洗後,去除身上的油脂,當晚就燉上了。 簽於獾肉鮮美可口,配著貼鍋的餅子,李樂儀也給薑言撈了兩小塊嘗嘗。 飯後,李樂儀和老太太留在廚房,將獾油先進一步熬製處理。 餘下一眾人傳移到書房。 奚士綸當著慧勝慧利師姐妹的麵,將袖弩的事又說了遍,包括讓奚兆瑋來代薑言出頭的想法。 慧利倒沒什麼,人家的家事,告之是情份,她守著便是。 慧勝長期承擔著武道堂的生計,又經常在外行走,見的多了想的就更長遠些。沉思片刻,終是羞赧地開口:“六爺爺、承宜叔,你們看這樣如何?袖弩改進的出處由我武道堂擔下,奚家莊若真有響馬襲村的那天,我武道堂一眾師姐妹定將在第一時間趕來相助。” 慧利訝然,目光不明的看了看師姐,又看了看奚士綸、奚承宜。 奚士綸捋著胡須,看著慧勝的目光帶著讚許。其實一得知袖弩出自孫女之手,他第一考慮的代替者便是武道堂。一是有實力,二是合情合理(武道堂原就有攻弩,隻不過薑言製出的更小巧更精進,威力也理大些)。 薑言亦挑了挑眉,對她的這份魄力倒有幾分欣賞。 “憑什麼?我……給我的……妹妹讓給我的,誰也不許搶。”奚兆瑋先不樂意了。 奚承宜被跳腳的侄子逗樂了,一巴掌拍在他的頭上,按著頭將人往邊一推:“邊兒去,怎麼哪哪都有你!” “大伯——!你這什麼話,什麼叫哪哪都有我,本來是我的專場,我的——!村裡要用袖弩,妹妹女孩子不便出頭,讓給我了。咋能轉眼就翻臉呢?”奚兆瑋眼框都紅了,委屈的。 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出來個對自己欣賞肯定的妹妹,讓自已有個發光發熱的機會,自己正歡喜得心裡冒泡呢,突然來個截胡的…… 奚兆瑋看著慧勝的眼光都不對了。 薑言走過去,將人拉到身旁,掏出手帕為他拭淚道:“響馬若在袖弩上吃了虧,餘眾會如何?小哥想過嗎?” 爺爺爸爸為護她提出頂名代替,薑言知道就算她提出反對,也是無效的。 當時她就想,既如此,她就將家中最適合繼承她一身機關器械的奚兆瑋推出來,帶在身邊手把手教導。 墨家的教學並不隻是機關武器,它還有兵法策略,模擬實戰……甚至內功心法…… “可……可是……,開始不是定我的嗎?”咋能說話不算話呢,奚兆瑋淚崩。 “現在也沒說不讓你參與呀!”薑言一樂。 “呃?”奚兆瑋大張嘴,微持著一臉傻像的看向薑言,似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奚兆瑋一雙汪著水的杏眸,閃過絲迷茫,急切間轉頭看向老爺子求證,哪知正好聽到老爺子點頭同意慧勝的提議,“爺爺都答應她了……嗚……”可憐的小哥哥再次在妹妹麵前落淚。 日後每每被妹妹壓榨得抬不起頭時,想起今日的淚崩就想撞牆呀!他認為全因今日的落淚,讓他在薑言麵前失了做哥哥的威嚴,才會在日後一直在她麵前挺不起腰。 一家子看著嗚嗚抹眼淚的奚兆瑋,均是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打發奚兆燁去三房叫奚誠適。老爺子才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給了句準話“放心吧!還讓你負責。” “呃!真的?” “真的。”老爺子點頭,“你和慧勝慧利,你們三晚上跟著心兒,將袖弩的製作過程一步步學會學精。你誠適伯找了木工人員來,便有你們在旁教導。若是製作、組裝中出了問題,一切由你們來解決。” “心兒,在你誠適伯來之前,你先把圖紙給慧勝慧利講解幾遍,先講這幾張。”老爺子將手裡的圖紙一分為二,剩下的遞給奚兆瑋,“兆瑋你先拿這幾張,將圖紙照畫一遍。畫完,再跟你妹妹換她手裡圖。” 奚兆燁帶奚誠適進來時,薑言中午畫的圖紙已經銷毀,留下的是奚兆瑋描畫的那一份。 望著像換了個人似的,滔滔不絕地給奚誠適講解袖弩的奚兆瑋。奚士綸、奚承宜、奚兆燁,既欣慰又驕傲又心酸! 倒座房裡的雜物間 夜間寒涼,屋內放了碳盆,家中工具雖不如薑言前世用著趁手,倒也比庵中的一把菜刀好上很多。 薑言帶著三人選了塊老榆木,按著圖紙先讓他們自己動手,她在旁指點。 為了和圖紙力求一致,奚承宜幫他們找來了幾根鐵絲、幾塊廢鐵,一把野雞尾羽。 削刨捶打擰轉之間,一個裝有彈簧並箭頭為鐵箭身帶羽的袖弩,便在眾人手裡組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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