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動間薑言睨了她一眼,方冷冷地問“能好好說話了”
捐獻薑言記得當初在洞裡,讓她拿金銀時就提過一嘴。那時怎麼沒見她張口反駁,怕是心神都在到手的財物上,根本沒分辨自己話裡的真假吧。
“我也是急了。”覷了眼薑言的臉色,慧勝訕訕地道“同樣都是先庵主留下的財物,師妹捐了,叫我武道堂如何”
“總不能跟著捐吧”捐了,武道堂的吃用怎麼辦如何來錢青雲寨已滅,鎮上的富戶都辭了保鏢護院。就是汽車站、火車站的扛包,人家也招了正規的工人。“可要不捐,師傅經營了半世的名聲”
“我記得分給武道堂的財物,是給傷殘人員的吧”薑言打斷她的話,冰冷冷地點出事實。
慧勝噎了噎,“不是”
“師姐拿走了信,就不認先庵主寫在上麵的內容了”雖然當時考慮到武道堂生活困難,有默認她拿了錢財先改善生活的想法,但決不允許她全貪。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著傷殘的師太師妹們,今後的生活離不開堂裡其他師妹們的照顧。那這些錢財倒不如先用在堂裡,讓大家都占了利,日後照顧起她們來也能更儘心一些。”
“師姐今年多大了”薑言看著慧勝問道。
“二二十四。”慧勝有些不明,不是在說捐獻的事嗎,怎麼突然問起了她的年齡。
“未來師姐是想留在庵裡繼承武道堂嗎”
慧勝這不是理所應當嗎她是武道堂的大師姐,十幾歲時就一肩扛起了武道堂的重任
她沒出聲,薑言卻明了她的意思。
“師姐選擇留在庵裡,可有想過你下麵的師妹她們大多在15歲至24歲之間吧,”這些女尼大多是棄嬰,長於庵堂留於庵堂更多的是為生活所困,不得已。“花信年華,師姐忍心讓她們在這青山古庵裡寂寞終老。”
“要知道隻要邁出慈念庵的門檻,迎接她們的將是不一樣人生,上學、工作、結婚、生子”見慧勝眼裡透出了沉思,薑言繼續說道“我給你兩個建議,一是拿出大部分錢財,去山下跟政府買塊地,建個善堂,安置不願還俗的傷殘或建康的師太師姐,收養戰後孤兒”
“我們在庵裡待的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在山下建善堂”薑言話沒說話,慧勝就搖頭打斷了,庵裡一直在收養孤兒,何況在庵裡大家都住慣了,乾嘛還要花錢在山下買地建什麼善堂,師妹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意義不一樣一個代表著封建殘餘的毒瘤,一個是順應新社會發展的潮流。”被她駁了,薑言也不惱,“二是給還俗的師太師姐,每人手裡分上點錢,看她們是嫁人、還是讀書或者參加工作,都統一找政府來幫忙。當然了,一切采取自願。”若有人已經找好了去處,便不用管了。
“不能留在庵裡嗎”為什麼師妹的建議都是還俗、山下
“問出這句話,師姐一定沒看報紙,沒了解過解放政策吧。”薑言拄著棍子,爬上炕,取了一疊報紙,翻點著用筆勾勒的地方,“師姐好好看看。”
一番洗腦下來,慧勝暈乎乎地走了,邁出的腳步都是虛飄著的,不大的腦子裡充刺著各種名詞“還俗、讀書、工作、嫁人、生子”不用像師傅、師叔那樣,一輩子待在庵堂的四方天裡;不用再被責任、自幼教導出的禮教法度束縛著。
她也將不再是誰的附屬,哪怕是小師妹。
她自由了,隻要還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