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放心,一有空我就會來看你,給你帶吃的帶玩的帶”
“停”
“三哥”人生中第一次拍馬屁,第一次哄人,薑言卻不知哪裡又說錯了。
“不是說嫁妝都捐了嗎,你哪來的錢”奚兆暉說著,曲指又狠狠的敲了薑言一記,“難道要用薑家的錢買東西給我,讓我跟你一起承薑家的人情不成
“我”薑言辭窮。
“我什麼我三哥還缺你那點東西”疼了十幾年的小妹,說不是就不是了,奚兆暉憋屈悲忿之下,更有股錐心之痛。而這股痛對著妹妹,他卻無力發泄,狠狠的揉了揉薑言頭上的帽子,“三哥不需要這些,三哥隻要你好好的,每天平平安安開開心的隻要你”奚兆暉站在樹後,伸手將薑言的頭攬在了懷裡,不讓她看見自己紅了的眼圈,及臉上滑下的淚
他不是不懷疑,不是沒感到妹妹的說辭裡有諸多漏洞。比如說長像,比如說滴血認親,比如家中爺爺對妹妹省城之行的首肯。
要知道就算真不是自家的孩子,疼了那麼多年,在明知省城還沒有解放的情況下,讓小妹過來以爺爺的為人處事,這絕無可能,除非
他不敢深想,卻又控製不住的深想
良久、良久,奚兆暉順了順薑言的背,扶著她的雙肩,叮囑道“最近外麵不太平,你不要輕易了門,三哥有空就去看你”
“不不用”薑言連連搖頭,“三哥,在你們學校我們隻是老鄉,在外麵我們不認識,我怕惹薑家不喜,我剛回去再想著以前的家人”
在奚兆暉的注視下,薑言漸漸低下了頭。
她錯了,她不該出現在奚兆暉的麵前的,她應該遠遠的看上一眼,知道他一切安好就行,不該摻和到他的生活裡,更不該讓他知道她在這個城市。
“心兒”奚兆暉推開薑言,冷笑道“你當我是傻子不成”
“什麼滴血認親,什麼你是薑市長的女兒,全是假的”
看著低頭不語的妹妹,奚兆暉隻覺得渾身冰涼,一股股的寒意往身體裡滲。這一刻,他倒真心希望妹妹是薑市長的親生女兒,而她確實是因為認親歸家,來的省城。而不是什麼
“三哥”薑言知道,自己傷了麵前的大男孩,也害他擔心了。她怯怯的伸出手,握著他的手指搖了搖,“我會好好的,我有空就來看你,你彆擔心”
奚兆暉看著妹妹坐著的吉普離去,才從校門前的牆後,走了出來。
盯著吉普車的尾巴,直到它在視線裡消失,奚兆暉才轉身往校內走,第二節的上課鈴聲響了,他似聽耳未聞,繞過一棟棟教學樓,去了教師公寓,敲響了屋門。
“誰”裡麵的人警惕道。
“奚兆暉。”
門嘩的一下從裡麵打開,學長衝他招了招手,“怎麼,考慮清楚了”
屋裡的黑暗,讓奚兆暉不適的眯了眯眼。
“坐吧”一位女同學幫他搬了把椅子。
奚兆暉坐下,才看清牆上地下那一張張批叛、控訴當局的大字報,和一張張青春洋溢的臉。
“我需要做什麼”奚兆暉望向多次動員他的學長。
“畫城內百態”學長盯著奚兆暉攥了攥拳,“我們要讓外界知道,在guo 政府的統治之下,我們xx城的民眾是生活在怎樣的水深火熱之中”
奚兆暉閉了閉眼,再睜開,他堅定的道,“可以,不過我要城內每天最新的消息。”
屋內幾人互視了一眼,學長沉呤了一下,“先畫一張看看。”
立即有女同學拿了畫紙、顏料過來,奚兆暉伸手接過,“有什麼要求”
“先以城牆邊那些被強行拆房的住戶畫一幅。”
奚兆暉鋪好紙,擠出顏料,點上水,拿起毛筆在昏暗的小房間裡,不為國不為家,隻為妹妹揮下了第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