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獄裡,薑偉勳記得妹妹今天要來,一早醒來就巴巴的等著了。
鐵柵外有獄警走過,掃過對方手腕上明晃晃的手表,他急忙叫道“唉,大哥,請問一下,現在幾點了。”
獄警回頭對上薑偉勳的目光,手腕往身後掩了下。這表還是眼前的薑公子剛進來時,為一片感冒藥換給他的。
那時上麵留了話,讓他們隻管出手,出了事有人兜著,如今嗎不說其他,老耿頭是籠絡了過去若是這小子張口要表
看出獄警眼中的戒備,薑偉勳尷尬的扯了下唇,“我隻是想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了。我妹妹說她今天要過來的”
聽他說起薑府二姑娘,獄警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些,畢竟前幾天剛吃過人家小姑娘讓人送來的酒席。“4點45分,”獄警抬頭透過鐵窗看了眼外麵的天色,勸道“薑公子不用等了,想必今天有事,是來不了了。”
薑偉勳眼裡的光,忽的搖曳了下。
“偉勳”朱先生將他的神情看在眼裡,麵有不忍,是他錯了不該
“你說小妹會不會出事了”他喃喃著,心裡越想越是忐忑,一側身拖著傷腿爬到了鐵柵前,叫住要走獄警“耿老,耿老在嗎”記得上次妹妹跟對方有說,今天要看看他兒子的腿傷。
“他嗎,早上來了會兒,有事請假離開了。”獄警道。
薑偉勳心下一緊,靠著鐵柵門呆怔了起來。
“偉勳”朱先生一手撐地,一手扶著身旁的磚牆站了起來,他佝僂著脊背一步步走到門前,扶住門上的鐵柱,拍了拍薑偉勳的肩膀,“剛認回來的小姑娘,在城裡路都認不全,能闖什麼禍能出什麼事再怎麼說,她也有薑市長護著呢,你可彆鑽了牛角尖。”
護著,薑偉勳唇邊扯出抹苦笑,老頭子若真有那麼大本事,他就不會還待在這裡出不去了。
“大哥哥,大哥哥你怎麼了”對麵的牢房裡,鐵柵欄中露出一張枯瘦的小臉,唯獨一雙眼睛黑亮有神。
孩子五六歲大,瘦弱的身子穿的是薑言在當鋪給買的衣服,大小還算得體。隻細伶伶的一脖子上頂著個大腦袋,讓人看得心疼。
“小蘿卜頭,”薑偉勳回過神來,朝小家夥安慰道“哥哥沒事。”
“是姐姐沒來嗎”小蘿卜頭歪了歪頭,一雙烏黑的眸子盛滿疑惑,“大哥哥,她為什麼不來啊是小蘿卜頭吃得太多了,惹她嫌了嗎”他說著不自覺地摸了摸衣服下鼓起的肚子,這幾天他享受到了,從沒有過的飽腹感。
“不是。”薑偉勳搖頭,不知是在安撫對方還是在說服自己,“她今天有事,改天改天就來了。”
“真的嗎”小蘿卜頭雙眸一亮,乾瘦的臉上綻開了笑顏,“那我能見見她嗎”他不好意思地垂了下頭,繼而渴望的看著薑偉勳,“我想謝謝她,謝謝她給小蘿卜頭買了新衣服、新鞋子,還有大白饅頭、甜甜的糖”
薑偉勳吸了下鼻子,唇邊扯開一抹笑,“好。等她來了,我問問她還讓她給小蘿卜頭帶白麵饅頭、帶肉乾、帶糖塊”
“不不用給我帶,”小蘿卜頭急切的搖著大腦袋,“我聽聽西監裡剛來的姐姐說,外麵的吃食好貴若是若是買了,就就留給受傷的叔叔吃吧”
左右牢房裡,或坐或躺的人,無不在側耳傾聽,會心一笑的同時隻覺得嘴裡又苦又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