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榆樹林大隊合作以後,製香廠的榆樹皮問題算是解決了,其他鬆木柏木以及原材料也都有安排,不會出現原料短缺無以為繼的情況。
原材料充足,人手足夠,技術嫻熟,製香廠又進入了非常順滑的狀態。
陸大哥在收榆樹皮的過程深刻反省自己,又及時給公婆做思想彙報,取得爹娘諒解和信任,然後光榮拿回了業務員的工作。
現在他和陸二哥一起送貨、跑訂單,製香廠另外安排人擠香。
餘錢兒幾個忙著回去磨香麵兒,到時候他們三盤磨一起開動,一周就可以給陸家莊送不少香麵兒。
轉眼一年一度的秋收開始了。
製香廠的幾個社員依然不需要參加秋收,繼續製香,不過解二舅等隨著勘測技術員們施工埋電線杆的社員們卻要回去勞動。
秋收和麥收不一樣。
現在公社有收割麥子的農機,雖然慢卻也比人效率高很多,玉米卻沒有收割機。
如今社員們收玉米,依然是女人孩子進去掰下來,負責運輸的就給玉米扛出來,大部分男人負責刨玉米秸。
玉米秸、高粱秸這種和麥子不一樣,麥子可以割,這些卻得刨,用磨得略鋒利的小钁頭一下下把根刨斷。
割的話鐮刀磨損太嚴重,效率也不高,且嚴重影響耕地。
就收玉米這活兒來說,據林姝知道的哪怕九十年代很多農村都是人工的,兩千年以後才開始機械化。
因為現在玉米秸還是非常重要的飼料加柴火,收割機會把玉米秸都粉碎在地裡,那損失可太大了。
現在隻能靠勞動力。
社員們回去秋收林夏他們也能休息一段時間,回單位工作之前林夏先來三妹家住幾天。
林夏這一夏天曬得又黑了一圈,人卻更加結實、健康,眼睛清亮,笑容明媚,一笑整齊雪白的牙齒就露出來。
盼盼、甜甜、小侯偉三個孩子歪著腦袋一起盯著二姨的牙齒看,呀,二姨的牙齒好白啊!
閃閃發光呢。
正和林姝說話的林夏垂眸對上三個崽兒眼神,笑道:“你們乾嘛呢?”
甜甜:“二姨,你的牙齒好漂漂啊。”
林夏:“我換了新牙膏,和你娘的一樣,你沒用嗎?”
薑衛東每次見她都想給她帶點什麼,她不許他買貴重物品。
他卻說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忍不住想給她買點啥,想給她花錢。
她就說買生活用品便好,是他的心意,她也喜歡,一點都不浪費。
薑衛東就牙膏、肥皂、香皂、雪花膏、頭油什麼的都給她買,還暗搓搓地托人買好的。
林夏不愛打扮,就和林姝分,畢竟林姝要是不催她,她都不記得擦雪花膏呢。
甜甜和盼盼有小牙刷,是林姝讓陸紹棠從城裡給買的高檔的,但是這時候工藝水平有限,就算高檔的毛兒也略硬,紮牙齦,倆崽都不愛用。
他倆一直陸陸續續在換牙呢,牙齒中間有個豁口,牙刷毛刺到就很疼。
林姝就不讓他倆刷牙了,飯後勤漱口,喝點薄荷水之類的。
倆崽兒覺得爹娘都刷牙,自己不刷牙好像不衛生?
於是一直用小手指頭刷牙呢。
三個崽兒都把牙齒呲出來給二姨比比。
林夏被逗得嘎嘎笑,那邊釘扣子的陸秀秀和侯瑩也笑得不行。
林姝覺得二姐這婚離得真值,天天這麼樂嗬嗬的哪裡還會乳腺癌呢?
這輩子是絕對不會的了。
林姝讓崽兒們去玩兒,她給二姐做點吃的。
“姐,姐夫不來接你啊?”
林夏:“他之前給我一個電話,問我呢,說到時候來給你們送訂貨單加取貨,順便接我回廠裡。”
林姝笑得很是揶揄,“姐,什麼順便接你啊,人家是來接你,順便取貨。”
林夏也不害臊,她就在薑衛東跟前害羞,在爹娘姊妹麵前一點都不害臊。
“妹夫呢,又不在家啊?”
林夏期間也來過幾次,多數時間陸紹棠都不在家。
林姝:“估計過兩天能回來吧,他那工作休息時間也沒數。”
她跟林夏小聲道:“其實他少回來幾次挺好的。”
自從陸紹棠回來以後,林姝就發現自己產生一個很矛盾的心理:他不回來盼著他回來,他回來又盼著他趕緊去上班。
當然她不敢說給他聽,怕他用黑幽幽的眼睛看著她,直到她從裡麵品出點……委屈的意思來。
這男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現在……會撒嬌。
想想就有點恐怖,高大的男人能把你整個人裝進去,因為你說一句“你少回來幾次也挺好”的就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哎呀,不敢想不敢想。
林夏沒經曆過那種情況,自然不會理解她的意思,“你和他吵架啦?我和你說,要是彆人我不敢說,那多半是男人的錯,可如果是妹夫的話,那指定是你小脾氣,你得讓著他點。他常年在外好不容易回來,再說人家賺那麼多錢,你咋也得讓著點吧?”
林姝:“知道啦,我會讓著他的。”
他一回來我天天睡不醒,早上起不來多丟人呀?已經夠讓著他了呢。
她趕緊岔開話題,“姐,明天你去公社給姐夫打個電話,他要是工作不忙過來住兩天唄。”
讓二姐和姐夫在這邊多待兩天,順便談談戀愛,回廠裡人多嘴雜的不方便。
林夏:“行。”
這時候侯博和陸安一前一後回來,兩人臉色都不大好,陸安更是氣鼓鼓的。
見到林夏過來,侯博很高興,立刻笑起來,“二姨!”
林夏見到他也高興,“謔,侯博,你來三姨家吃的很好呀,是不是長個兒了?”
她把侯博拉過來比一比,似乎高一點,也壯實不少,就是也曬黑一些。
陸安在一旁看著撇了一下嘴,扭頭往東邊自己
屋去。
恰好林夏看到他回來跟他打招呼呢,他沒聽見,直接往東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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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為侯博的二姨肯定和侯博好,而侯博肯定不喜歡自己和他二姨湊近乎,主要他是這麼一個心理,以己度人就以為彆人也這樣。
林夏以為他沒聽見,也就沒再叫,她對幾個孩子的變化挺欣慰的。
小侯偉以前在祁州嬌裡嬌氣的,動輒就要人抱抱,來到這裡以後,整天跟著甜甜和盼盼跑來跑去,從來不要人抱。
侯瑩倒是一直都懂事,長得清秀,性格也文秀,看著和陸秀秀很像姐妹倆。
變化最大的就是侯博啦,現在看著就穩重不少,才十歲的孩子呀,在城裡隻會滿哪兒瘋跑、惹禍、打架呢,來到鄉下每天晨起跑步爬樹鍛煉,回來還知道幫三姨乾活兒。
今兒這是去秋收地裡撿掉落的豆粒、穀穗、高粱穗了。
每個去乾活兒的孩子都能記一工分,還能從撿的糧食裡分兩把給他們帶回家呢。
方荻花覺得侯博是客人,不想讓他去,人家爹娘給糧票的,不吃陸家飯,不好讓人家去乾活兒。
但是林姝說沒關係的,孩子想乾啥就讓他去,就當體驗生活提前鍛煉了。
林姝先給二姐做點吃的,讓她吃了騎車去公社給薑衛東打個電話。
等林夏走後,林姝就把侯博叫過來,小聲問道:“侯博,跟三姨說說,和陸安在外麵吵架了?”
侯博笑道:“三姨,沒有的事兒。就是我們看到螞蚱、豆蟲什麼的,我有些不認識,陸安就給我講講。”
看他報喜不報憂,林姝也沒有強求,侯博這孩子還是懂事的,可能也是家裡老大的緣故,加上家裡出了事兒,孩子會格外懂事。
相比之下陸安的確有些不懂事,原劇情在陸家出事以後陸平一個半大孩子為家裡操碎心,弟弟陸安卻在那種情況下親近外人疏遠家人,最後近墨者黑,去城裡跟人學壞。
現在家裡沒出事,有爺奶爹娘壓著,陸安倒是沒什麼問題。
不過也不能忽略孩子的教育問題。
每個壞人剛出生的時候都是軟嫩嫩的嬰孩,人畜無害,小孩子都是可愛的孩子,隨著時間慢慢長大,心也就被欲望染上了五顏六色。
她希望陸安這一世能跟著哥哥一直近朱者赤,學好的,走正道兒。
嫉妒沒什麼,人人都會嫉妒彆人,最關鍵的是怎麼處理這種嫉妒。
不要讓嫉妒影響自己的品性和行為就沒什麼問題。
嫉妒就是因為不平衡滋生的,又在封閉的心靈裡發酵,最後很可能演變成仇恨。
如果因為嫉妒就去害人,那就是骨子裡藏著惡魔,嫉妒打開了關押惡魔的牢籠。
惡魔吞噬能量而去,最後吃苦果的還是自己。
林姝做好飯,把灶膛前麵的柴火收拾整齊,碎草填進鍋底繼續燒,柴火放在柴火堆上,又把土掃起來倒在外麵菜地裡。
她站在院子裡看了看,幾個崽兒又去街
上了?
*
*
她走到院門口,哦,原來許小悠來了。
許小悠看到林姝,甜甜地叫道:“小舅媽,你吃酸棗不?”
林姝笑道:“我不吃,你娘還好吧?”
秋收開始了,學校又放秋假,老師學生們也要參加勞動。
陸合歡懷孕了,林姝就多關心兩句,免得出了事兒公婆跟著鬨心。
許小悠笑道:“很好呀,隊長說不用她乾力氣活兒,就領著孩子們去撿豆兒和穀穗兒呢。”她把自己特意摘的酸棗分給甜甜盼盼三個,又給林姝,還要給侯瑩和秀秀姐姐。
陸翠翠對她不好,每次過來都會用帶著惡意的眼神兒剜她,她也不想給陸翠翠。
這些酸棗可是她摘很久,手上紮了好多血洞洞才摘到的呢,隻能送給她喜歡的人。
林姝給許小悠把歪掉的小辮兒正了正,頭花也重新紮一下,看她白淨的手背上一個個小點點,知道是摘酸棗紮的。
“就摘這一次,不要去摘了。”
許小悠嘴上答應心裡卻是:要是看到那肯定得摘,不摘就被彆人摘走,那不是虧了麼?
她悄悄跟林姝彙報自己的戰果,“小舅媽,我可給我爹盯死嘍,他現在老實多啦。”
林姝就笑,這孩子。
許詩華和許母當初被她和婆婆治得不輕,不得不給陸合歡和許小悠吃飽飯,後來陸合歡和許詩華感情的事兒林姝不摻和,許小悠倒是上心了。
許小悠是怕爹太作,到時候搞得陸姥爺和方姥娘大發雷霆,那就不好了。
她學會了搞突襲。
早上許詩華去上班,如果隊裡有車去公社,她就搭車去中學。
就前幾天,她還在校園外麵河邊看到一個阿姨來找爹呢。
秋收時候溫差不小,早晚小棉襖,中午還能打赤膊
那個阿姨穿著一條白裙子,一件白色的毛線開衫,白色的跨帶皮鞋,細細的腳踝細細的胳膊,一頭黑黑的長長的頭發。
彆人都紮大辮子,她卻散著頭發戴個白色的發箍,發箍上還有一朵白色的花。
該說不說的,許小悠立刻就聯想到鄉下葬禮,畢竟這個年代物資匱乏,衣服種類少,在她的認知裡結婚穿紅的,出殯穿一身白的,其他時候很少看人穿一身白。
她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那個阿姨笑著朝她爹靠近,她蹭就衝過去了,“阿姨阿姨!”
當時她就喊起來。
她聲音太大,給那個阿姨嚇得一哆嗦。
許小悠小炮彈一樣衝過去,扯著許詩華的衣擺就將他推開一點,大聲道:“許詩華,你怎麼不注意言行呢?你是結婚有孩子的人,你要注意影響!要是讓彆人看到你和彆的女同誌走得太近,人家要是嫉妒你,舉報你耍流氓,你就完了我告訴你!”
白裙子愕然地看著她,“小姑娘,你是許老師的女兒呀?真是個靈巧姑娘。”
許小悠:“阿姨,我是為
你好,你這麼漂亮,這麼年輕,跟我爹走得近會被人誤會的。你不知道那些說閒話的有多難聽。”
白裙子卻笑起來,“小姑娘,我不在意的,世人皆濁我獨清,我隻要身正就不怕影子歪。我和你爸爸隻是聊天,聊文學,從來沒有過分的親密,我怕什麼呢?”
說著她還歪頭朝許詩華笑了笑,“喔,許老師。”
許詩華隻覺得頭大,他自覺很清白,很坦蕩,所以每次和人聊天都是在外麵大庭廣眾之下,不怕人看,要是躲在角落或者哪個教室裡,孤男寡女,那不是更說不清呢?
要是他和個女同誌關在屋裡聊才有事兒好吧?
更何況他不隻是和女同誌聊,也和男同誌來河邊聊,大家見多習慣了,所以老師校長們都不當回事,也沒不許他來聊。
他這麼光明磊落,為什麼那些蠢貨總要非議他,多管他呢?
他認定許小悠是林姝派來盯著他的。
她就是個空有美貌的草包罷了。
他甚至吐槽:她這麼在乎我,是不是對我有意思?難不成婚後發現陸紹棠成年不在家,不是個好丈夫?
許小悠對白裙子道:“阿姨,我不懂你說的大道理喲,我隻知道在我們鄉下這種地方,你要是不注意你就吃虧倒黴,你還沒地方說理呢。你怕是不知道呢,我們村有個青年,看到一個城裡來的漂亮阿姨,他抓了一下褲/襠,就有人說他搞流氓,要給他們抓起來!”
白裙子蹙眉,看了許詩華一眼,許老師女兒怎麼這樣……一個小孩子懂這麼多呢?
她道:“小姑娘,我們學校有詩社,還有社團,大家都是這樣熱烈交流的。文學就是思想火花的碰撞,就是碰撞出來的,有了碰撞才會有靈感,有作品。”
許小悠好奇道:“你有什麼作品?”
白裙子:“…………”
這孩子真討厭!
果然是七八歲的孩子,貓憎狗厭。
許小悠:“阿姨,你長得沒有我後娘好看喲,我後娘有寶寶了,誰都不可以氣她。”
白裙子原本沒生氣,這會兒才動氣了,惱怒道:“許老師,什麼意思嘛?我是來找你聊文學的,不是來聊雞毛蒜皮家長裡短的。你妻子不高興你出來,你該說清楚的。”
許詩華已經厭煩了,他想回去,許小悠卻還在那裡掰扯。
許小悠:“我後娘沒有不許喲,是我不許!”
白裙子輕哼,“喲,你管得很多嘛。”
許小悠:“對呀,這是我爹,我當得管啊?我要是不管,萬一有啥事我跟著丟人哪!”
白裙子咬牙,氣惱道:“我不是隻和你爹聊的。”
許小悠立刻露出很誇張的表情,“哇喔!沒有人舉報你,沒有領導找你談話嗎?我們大隊誰要是……”
“不要拿你們大隊那群土包子和我比!”白裙子終於怒了,翻臉走人,“許老師,你們家孩子好像缺家教。”
許詩華氣得臉色鐵青,跟要打雷一樣。
許小悠立刻後退,戒備地看著他,大聲道:“許詩華,你打我一下試試?我才七歲!”
許詩華捏了捏拳頭,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腦袋要被氣炸了。
他做了什麼孽,要養這樣一個氣死人的閨女?
許小悠已經在那裡列舉如果他在外麵打女兒會有什麼後果。
她會撕心裂肺地哭喊,會讓他丟人!
小舅媽說的是:當街社死!
她理解的就是當街被彆人的眼神射死!
被她這麼一攪和,打那兒以後再也沒人找許詩華……聊文學了。
許詩華又天天黑著個臉。
他若是回家對陸合歡黑臉,許小悠就又說他,“我陸姥爺當赤腳大夫,每天給那麼多病人治病,還要聽那麼多人嗡嗡嗡抱怨,我姥爺都沒黑著臉,你一天天啥也不乾,教書也教得不好,寫詩也沒寫出什麼名堂?你有啥資格黑著臉?”
“我小舅媽給大隊搞了副業,大家跟著賺錢,還是市裡評選的先進,還抓了好幾個壞分子,我小舅媽不比你厲害?”
“我大舅媽人家會開拖拉機,也是……”
“夠了!”許詩華終於被絮叨得要崩潰了,奪門而出,飯都不吃。
許小悠還火上澆油呢,“你摔打啥呀?說你兩句都不行還當什麼詩人?你們絮叨我的時候還少嗎?”
怎麼的,現在有人給我撐腰,你們不能隨便打孩子了,受不了了?
哼!
最後還得陸合歡給許詩華哄回來,好聲好氣讓許小悠彆再氣她爹了。
許小悠:“他彆拉著臉好像誰欠他個女鬼似的,我才不惜得呢。”
許詩華真的、真的、真的要被氣吐血了!
他想給死丫頭打死也好,丟掉也罷,陸家不是稀罕嗎?就送給陸家好了。
結果他還沒動手呢,許小悠先“啪”摔了一個碗!
給許耀耀嚇得直哭,許母都受不了了,說許詩華:“行啦行啦,彆和孩子一般見識,快消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