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衛東濃眉皺起,竟然有如此歹毒之人!
保衛科科長請示道:“薑廠長,咱抓他?”
薑衛東搖頭,“暫時不抓。”
現在高虎隻是被證實行為不檢、耍流氓,口頭預謀故意傷人,卻還沒有行動,如此判得輕,頂多廠內勞改個三年。
如果拿到他想傷人的證據,那就要移交政府,直接嚴判。
高虎這人心思歹毒,但是並不敢在家裡直接傷人,因為他不想冒自己被抓的風險,那隻能在外麵。
餘老師在廠辦小學任教,他也沒法在學校傷人。
陌生人進入學校,肯定會被人留意到,這還是冒風險。
排除一下可以判斷,高虎肯定是想在餘老師上下班的路上或者其他外出時間製造意外。
他立刻讓保衛科科長去找餘老師,把這個消息告訴她,讓她小心,同時留意高虎看看有沒有辦法試探一下他。
餘明明講完課,收拾講義,溫柔地笑著和孩子們道彆,“放學路上慢著點,不要跑,不要在路上打鬨。”
等孩子們挨個和她告彆離去,她才背著自己的書包往外走。
“餘老師!”保衛科科長在外麵等著她。
餘明明驚訝道:“牛科長?”
牛科長立刻將薑衛東的意思說給她聽。
餘明明聽得渾身微微發抖,太可怕了,太歹毒了!
她從來沒想過朝夕相處的丈夫竟然會對她生出這樣歹毒的心思。
以前她覺得他雖然有些小毛病但是人無完人,現在想來都覺得惡心。
他對外溫和善良,很少與人交惡,但是回家以後會跟她吐槽廠裡這個女同事浪,那個女同事騷,還有某某女同事配不上她男人。
他甚至還對林師傅品頭論足過,覺得林師傅真是個老天爺眷顧的女人,要個頭有個頭,要臉有臉要胸有胸,長她那樣一點不虧。
等見到林師傅的妹妹,他又用一種很不屑的語氣說“這女人一看就不守本分,跟妖精一樣吸男人陽氣維持她的美貌”,那時候她隻是覺得他嘴賤扭曲,現在一想他怕不是嫉妒人家!
嫉妒人家身為女人還那麼漂亮,他求而不得!
現在認定高虎和姓管的有一腿,餘明明再回憶高虎過去的一些行為,就越發不齒、心驚。
她和牛科長商量了一下,“遊樂園去年秋天加了一輛小火車,他年前一直想帶兒子去玩,我沒心情讓他自己帶著去,過了年他又提幾次,難不成是想……”她沒說出來。
之前她就覺得男人心怎麼那麼大,都鬨成那樣他還想著去玩兒?現在看來,他這是早就有預謀啊。
牛科長:“那就是了,這兩天你可以試探他一下,回頭告訴我。”
餘明明點點頭,又聊一會兒她就先回家。
這兩天家裡鬨矛盾,高虎把自己的親媽和丈母娘都請來,說是幫忙帶孩子其實是給餘明明施壓的。
他知道
餘家要麵子,嶽父嶽母更看重兒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對女兒不怎麼重視,如果餘明明離婚肯定會讓餘家跟著丟人,她娘家不會同意的。
他媽則是來勸說什麼“一日夫妻百日恩,高虎平時對你那麼好,你咋能說翻臉就翻臉?”
其實孩子原本是不用人看的,現在可以放在廠辦托兒所裡,有專門的保育員照顧,早上送晚上接一下就好。
餘明明回家的路上就被高虎攔住。
高虎最近睡得不好,臉色發黃,憑空老了幾歲似的。
他還特意塗了帶增白效果的牡丹牌雪花膏。
他皮膚粗糙,黑黃的皮膚抹上增白霜,那觀感……委實辣眼。
高虎擠出一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老婆,我們心平氣和地談談吧。”
餘明明心裡厭惡至極、警惕到極點,卻忍著惡心點點頭,冷淡道:“你說。”
高虎先給她道歉,卻不見半點誠意,“既然保衛科說你沒問題,那……就當你沒問題。”
餘明明沒忍住,“什麼叫就當我沒問題?”
高虎想到自己的計劃,不能因小失大,忙道:“保衛科說你沒問題,那是我誤會你,既然你那麼在意,那我就給你道歉。”
餘明明聽著他的陰陽怪氣,也懶得再計較,“用不著,既然還我清白,那咱們趕緊離婚。”
高虎臉色一變,“你怎麼又提離婚?一個女人不好好過日子,整天把離婚掛嘴邊上,那是思想有問題。”
餘明明捏緊了拳頭,忍了,“那你以後每個月的工資要上繳,家裡開銷大,你以前給那點不夠用。”
其實他們都在食堂吃飯,家裡日常開銷不大,高虎每個月給家裡十五塊錢加上她的工資足夠過日子,但是餘明明想讓對方誤會自己注意力在工資上,免得高虎懷疑。
高虎果然暗自得意,覺得餘明明就是個蠢貨,貪財的女人。
反正很快她就會出意外,錢也不會真給她,他就隨口答應了,好像隻要她不離婚,他就無條件滿足她一切要求一樣。
上樓的時候高虎道:“明天你也休息吧?小虎天天鬨著要去遊樂園,明天我們帶他去坐小火車吧。”
餘明明冷笑,兒子才三虛歲,大冷天的他要什麼遊樂園?
她卻答應了。
高虎一下子輕鬆起來,甚至開始吹口哨。
餘明明真想回身把他踹下樓梯!
第二天陽光晴好,沒有風沙,兩人就收拾東西帶著兒子去遊樂園。
高虎已經跟自己母親說好,讓她在家待著,他們帶嶽母去。
他表麵說讓嶽母帶孩子,實際是想讓她當個見證。
若是餘明明在遊樂園出了意外,親媽都看著呢那可賴不著他。
實際他也沒充分考慮好要怎麼製造意外,畢竟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害人的智商,也不想承擔害人的風險,隻想隨機應變看到合適機會就出手。
他能想到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餘明明出意外,這樣他沒
有一點責任。
昨晚上牛科長已經得了信息,他火速報給薑衛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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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衛東昨夜就安排好軋鋼廠的保衛,另外他還給市公安局打了電話,約了自己認識的譚公安。
譚公安上報隊長和另外一名同事負責配合薑衛東他們的工作。
很快薑衛東就接到牛科長彙報,“薑廠長,高虎讓他嶽母帶著孩子坐公交車去遊樂園,他和餘老師騎車過去。”
原本如果高虎一家都坐公交車,那麼他們開車直接過去就行,現在他們要跟蹤就不那麼方便,隻能遠遠跟著。
吉普車太打眼了。
薑衛東:“你帶倆人直接去遊樂園,我帶倆人騎車遠遠跟著。”
高虎不敢自己殺人、傷人,那他所謂的意外就很受限,多半都是高處跌落、落水或者被路人“不小心”狠狠撞飛之類的。
這個季節河裡的冰還沒化呢,落水也不太現實,頂多摔在冰麵上。
他給譚公安打電話,讓對方帶人阻截管正榮。
薑衛東覺得管正榮雖然和高虎耍流氓,可他總歸對啞女不錯,也沒想害餘老師,都是受高虎指使。
如果他親手參與那性質就不同,如果沒參與隻是知情不報,處罰結果也不同。
薑衛東和譚公安兵分兩路,譚公安去截管正榮,他則帶著隊員騎車跟著高虎夫妻倆。
上班時間,路上並沒有多少人,視線都不怎麼受阻。
餘明明坐在自行車後座上,遠遠地能看到幾個騎自行車的人,心裡就踏實下來。
路上高虎時不時地說點過去的事兒,他態度很好,聲音溫和,又滿懷追憶和留戀,這樣很容易讓對方鬆懈,瓦解對方的恨意和警惕。
果然餘明明如他所願,聲音也軟和下來,甚至還跟他回憶相親的時候。
“高虎,你還記得不?我們第一次相親那天飄著小雪,我們原本想去看電影來著,可惜電影院人滿為患,最後我們從國營飯館兒買了幾個肉包子,吃完就壓馬路溜達,最後就溜達到小南山邊上。
那天的小南山真的好美,初雪灑落,天地間都迷迷蒙蒙的,樹上、山上、地上都落滿清新的白,山腳下的水潭氤氳著水汽,就跟仙境一樣。
那天你很激動地跟我說你從來不知道小南山這麼美,以後還要來看。
可惜,我們似乎再也沒有去看過。”
她輕輕歎了口氣,心裡卻越發冰冷,高虎不是沒去,而是沒再和她去,而是和姓管的去了吧。
高虎被她這麼一提醒,心頭登時一亮,小南山是個好地方,年前他和管正榮去玩過,不少人在那裡滑冰,還有人鑿冰釣魚,冰麵應該有不少冰窟窿。
冰窟窿的冰隻有薄薄一層,凍不實誠,若是掉下去……
嗯,現在上班時間,沒人去小南山,那裡比遊樂園更方便行事。
這時候的遊樂園遊樂設施少,沒有高大的摩天輪、過山車,隻有轉盤、小貨車、滑滑梯等,除非狠狠推她都很難讓
她出大的意外,畢竟餘明明日常是個沉穩性子,乾啥都不會風風火火。
原本他和管正榮約好,去了遊樂園找機會製造意外。
如果小南山可以發生真正的對他們沒有任何風險的意外,那不是……更好?
他道:“那我們拐到小南山去轉轉吧,以後我會常帶你和孩子去的。”
餘明明:“不了吧,娘和小虎該著急了。”
高虎:“不會的,我給了娘錢的,”
要往小南山拐的時候他借口路邊方便一下,順便給管正榮留了信號和紙條,然後重新載著餘明明往小南山拐去。
正月小南山這裡不少人過來遊玩,現在已經恢複上班上學,幾乎沒人往這裡來。
早春寂寥的小路上,隻有他們兩人一車前行。
貌合神離的兩人,一個滿懷期盼,一個憤懣又悲涼。
而此時譚公安已經帶人將姓管的攔住,“管正榮!”
管正榮看到公安攔住自己的那一刻就手腳發冷,自從高虎生了要逼迫餘明明離婚奪子的想法以後,他就心神不寧,連自己的啞巴妻子都瞧出不對勁了。
如果餘明明願意主動離婚且不要孩子,那是最好的,可一旦她舍不得孩子非要和高虎搶,高虎就不能容她。
因為他們都舍不下自己的兒女。
當初兩人約定各自結婚生子的時候,高虎非常憤怒卻又不得不如此,因為他們不可能不結婚不要孩子,世俗難容,且他們都信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理念,都想要自己的香火。
高虎說隻要有了孩子他們就想辦法離婚,這樣兩人帶著孩子哪怕時常見麵也就沒人懷疑。
高虎怕他會喜歡上結婚對象,要求他娶一個醜的、殘的,這樣離婚也不費勁。
遇到啞女的時候他倆都覺得合適,因為她又聾又啞還不識字,即便知道什麼也說不出來,而且她在鄉下過得很苦,能進城她隻會感激他。
這幾年他們過得……很好,啞女對他照顧有加,柔順聽話,而且她已經知道他和高虎的事兒卻願意幫他們隱瞞,她甚至願意三個人住在一起,她負責照顧孩子、洗衣做飯,絕對不乾涉他們,隻求他門彆把她趕走,不要拆散她和女兒。
他心軟,答應了。
為了讓高虎接受她,他跟高虎說啞女生完孩子以後他就沒再碰過她,對她沒興趣,隻是想讓她照顧自己和女兒的生活。
家裡需要一個保姆。
高虎同意了,但是要求他幫忙給餘明明製造意外,因為餘明明死活不肯把兒子給他,甚至懷疑他、對他惡語相向,他怕以後餘明明會破壞他們的好事兒。
餘明明才是橫亙在他們中間的絆腳石。
當時高虎陰狠的語氣嚇到他了。
他……不想害人,更不敢殺人,他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道理,害了人就總會露出破綻。
畢竟餘明明出事,警察肯定先查和她有恩怨的人,高虎就會首當其衝。
他
忐忑不安,卻也隻是普通人,沒有多高的智商,實在想不出怎麼才能讓餘明明出意外又不會連累高虎。
自己騎車飛快地衝過去,把她撞倒?
那樣的話,自己雖然是“不小心”,可會不會被警察抓到什麼把柄?尤其他和高虎向來關係好?
可花錢請人更不安全,他們沒有那個財力,也不認識可靠的事發後不會供出他們的人手。
瞅著機會將她推到河裡去?等她昏迷了再撈起來?
還是……
事情不禁想,若是憑著一股子衝動做了就做了,可如果提前預想,他就越想越害怕。
他從未有過害人心,又哪裡有害人的法子?
因為這忐忑的心理,在遇到公安的時候管正榮居然偷偷地鬆了口氣。
譚公安兩人將他抓住,出示工作證,拎到旁邊背風的地方就地審問。
“管正榮,我們已經掌握你和高虎保持不正當……”譚公安暗罵一聲晦氣,“不正當的流氓關係,也掌握你們試圖謀害高虎妻子餘明明的相關證據,現在就給你錄口供。”
見事情敗露,管正榮如實招供,沒有半點隱瞞。
他覺得兩人的私情都暴露了,還有什麼好隱瞞的?反正自己也沒真的謀害餘明明。
他耷拉著腦袋,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
兩個多小時以後,薑衛東、牛科長以及譚公安等人在公安局會合。
薑衛東帶人把高虎押送過來,牛科長也將餘母和小虎帶過來和餘明明團聚。
讓人驚訝的是高虎竟然裹著一件軍大衣,頭發濕漉漉的已經結了冰碴,雙腿光溜溜的,赤著腳,在早春的寒風裡凍得哆哆嗦嗦,嘴唇都呈黑紫色。
譚公安很是愕然,“發生了什麼?”
薑衛東:“麻煩譚公安先安排人把高虎帶下去收拾一下吧。”
譚公安讓同事把高虎帶下去換衣服,那裡有專門給被拘留人員準備的備用衣服,畢竟有些人被抓的時候可能身上沒衣服。
薑衛東把抓捕高虎的過程告訴了譚公安和牛科長等人。
這可真是高虎自作自受。
他帶著餘明明去了小南山腳下的大水潭,一時憶起過往的夫妻情分,他神情地邀請餘明明過去滑冰。
餘明明沒有拒絕,真的和他一起上了冰麵。
餘明明是安靜沉穩的性子,她已經明了高虎的歹毒心思,自然是全神戒備。
她發現了,高虎有意無意帶著她往釣魚佬兒們鑿出來的冰窟窿滑過去。
她心裡冷笑,也不再留情,開始言語刺激高虎,話裡話外都是她已經知道管正榮,知道他們齷齪的事情。
她也不明說,而是指桑罵槐,“同事給我講了一個很惡心的事兒,她認識的倆男人背著各自妻子偷偷摸摸,一個擋攪屎棍,一個……”
高虎臉色瞬間黑沉,幾乎是毫不掩飾地厲聲喝止,“乾嘛對人這麼惡毒?”
餘明明看他鍋底般的黑臉,襯
得臉上的增白霜越發白,便越發譏誚道:“我哪裡惡毒了?那倆男人不是更惡毒嗎?嘖嘖,一個大老爺們兒撅著屁股……”
“餘明明!你怎麼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高虎當場就翻臉,眼珠都紅了。
餘明明瞅著他,喲,我說你你就說我惡毒?你在家裡品評人家女同誌騷浪賤的時候你怎麼不說自己尖酸刻薄?
她撇嘴,輕蔑道:“我也就是對人不對事兒,那些賣屁股的男人最惡心了,這是想當女人當不成,就對女人懷有最大的惡意,天天嫉妒謾罵……”
不等她說完,高虎怒火上頭立刻發狠地掐著她的脖子往冰窟窿那邊懟。
餘明明也是做了準備來的,她知道男人要害她怎可能心大的一點不準備?
她當即就掏出藏著的錐子狠狠地囊在他的肚子上,疼得高虎立刻鬆手。
餘明明立刻逃離一點冰窟窿,大聲怒喝質問:“高虎,你乾嘛?想殺了我嗎?”
其實那時候高虎笑著說我推著你滑或者怎麼的都能搪塞過去,但是他已經被餘明明刺激得失去理智,滿心滿眼的惡意,原本想製造意外的心思已經變成殺機,他不允許這樣侮辱他的女人活下來!
他要她死!
他下意識就低吼道:“你去死吧!”
他撲上去,打掉她手裡的錐子,拚儘全力推搡她,想給她丟進冰窟窿裡。
餘明明大喊:“殺人啦,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