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一傳,讓軍區這邊不了解陸紹棠甚至本來就對他有偏見嫉妒他的人會更加敵視他,會對陸紹棠的名聲和工作造成一定誤會。
到時候陸紹棠真的帶著家屬住過來,彆人受袁蕾影響很可能會對陸紹棠和他家屬有偏見,給他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萬一有那性子直不過腦子的,回頭又孤立針對陸紹棠家屬,這可真是要結仇。
陸紹棠這人擺明是護短的,誰欺負他媳婦兒L他跟誰不客氣。
他把事情的嚴重性分析給袁蕾聽,她卻瞬間抓住自己介意的點。
袁蕾:“顯擺你體貼?人家用你上趕著體貼?你既然這麼體貼趕緊去賣好兒L吧,去給他們澄清一下。”
她被關了兩天,就呆在這麼一個十來平的房間裡,簡直要憋死了好吧。
他還來指責她給陸紹棠家屬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氣死她了。
翟烈氣得腦子要炸開,以前也沒發現袁蕾這麼講不通,不,以前也講不通,以前是他順著她。
沒轍兒L,他隻好去給首長打電話。
這幾天袁首長幾個都在城裡沒回來,現在這邊兒L主事兒L的是看著袁蕾長大的叔伯哥哥們,壓根兒L對她狠不起心。
說是關禁閉,這人來人往跟探病似的,還給她送點心燒雞烤鴨的,睡得被褥是家裡送過來的,哪裡是關禁閉的待遇?
當晚袁首長從市區趕回來,親自見了閨女。
出事兒L以後爸一直不見她,不接電話,袁蕾委屈又倔強,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爸——”
袁首長臉色冷肅,“我應該叫你爸!”
外麵站崗的警衛不動聲色地往遠處挪了挪。
袁蕾就哭了,“我也沒乾什麼,就是開個玩笑,陸紹棠他就那麼小肚雞腸,你們怎麼不批評他!”
袁首長看著不懂事的閨女,沉聲道:“以後見了他,你都得敬禮稱呼一聲首長,你跟他開這種玩笑?
就是你老子我見了他也客客氣氣的,輪到你跟他開這種下流玩笑?你回頭是不是跟你老子開這種玩笑?
我和你媽從小就是這麼教育你的?你淘氣貪玩我們沒約束你,也沒要你像其他女孩子那樣賢惠懂事,可我們沒教你用這種醃臢手段糟踐人吧?”
袁蕾哭得泣不成聲,委屈至極。
袁首長臉色鐵青,羞憤得很,“我和你媽的老臉都被你丟儘了!你不思悔過,不想道歉,還在這裡撥弄是非,是不是非得見了棺材才掉淚?”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也不管袁蕾哭得怎麼可憐。
去了辦公室,他直接對塗營長道:“一切照章辦事,從現在開始不許任何人探視她,不許傳遞任何物品,即便家屬探視也拿上軍區三位首長的簽字許可。”
既然有首長命令,那他們就照章辦事,即便袁蕾媽媽過來也可以拒絕。
袁首長在文件上簽字,又出去見了翟烈。
翟烈這幾天都沒睡好,胡子拉碴的。
袁首長看著他,“翟烈,你的紀律呢?軍容軍紀呢?”
翟烈立刻認錯。
袁首長:“她做這事兒L你知道吧?為什麼不阻止她?”
袁蕾是個沒心眼兒L的,不管乾啥都瞞不過翟烈的眼睛。
翟烈:“爸,她哪裡會聽我的話。”
要是肯聽他的話,當初他倆就一起去軍分區,現在至少有三個孩子了。
袁首長也頭大,原本尋思給閨女找個知根知底的女婿,從小感情好,小夫妻相處起來更和睦。
誰曾想翟烈在工作上一把好手,卻連自己媳婦兒L也壓不住,反而處處被蕾蕾壓製。
他道:“你也該有原則,能讓的讓,不當讓的寸步不能讓。”
翟烈沉默,就像這件事他不讓能如何?她也不聽他的,反而威脅跟他離婚。
他知道嶽父在隱晦地指責他,他也的確內疚,因為這事兒L就是他默許縱容的,他想讓袁蕾看看“你不聽我的,你就會惹亂子”。
結果也的確如他預料的一樣,袁蕾惹了麻煩,受到懲處。
可袁蕾會吸取教訓,改嗎?以後會聽他的嗎?
大概率不會,反而隻會怪他。
這結果
和他阻止她算計陸紹棠其實是一樣的。
如果他當時把這事兒L告訴陸紹棠或者去文工團發火,袁蕾就沒法繼續進行。
那樣袁蕾就會把所有怒火朝他一個人發。
看,不管他做什麼,對他來說結果是一樣的。
他對袁首長道:“爸,一個月後我和蕾蕾一起下基層。”
隻有離開父母的羽翼,她才會真的改變成長。
袁首長又似乎有點不忍心,他倆兒L子十八開始就去地方軍區曆練,以後也不可能回首都來,他和老伴兒L其實是想把閨女留在身邊的。
不過這一次肯定得讓她下基層受教育,否則不痛不癢的批評沒有意義。
翟烈跟著去也好,起碼能規勸、照顧她。
他點點頭不再說什麼,轉身走了。
**
陸紹棠的彙報工作進入尾聲,他讓人幫忙買了初七的票回家。
臨走前一天林姝沒出門,讓小高領著倆孩子出去溜達,她在招待所休息加收拾東西。
來的時候就一個大行李包,回去卻大大小小五六個。
林姝都懵了,這行李是怎麼膨脹起來的?
有她和孩子逛街買的,有陸大伯和嚴萍給他們收拾的,還有陸紹棠的領導和朋友們送的,翟烈也送了禮物。
下午林姝正在喝茶休息,章茹和金娜竟然拎著禮物上門了。
林姝有些意外。
章茹笑道:“聽說你們要回去,袁蕾不能親自送行有些遺憾,我們就替她送上程儀略表心意。”
兩人比上次見麵熱情很多,好像多年好閨蜜一樣。
林姝和她們不熟,看她們沒話找話地尬聊很難受,主動問道:“兩位是有什麼事兒L?”
她可不覺得章茹和金娜真是來送她的。
沒交情呢。
兩人眼神轉了轉,陸紹棠不在她們壓力小點。
章茹還在斟酌怎麼開口,金娜憋不住,她道:“林姝,那純粹是一點小誤會,你能不能和陸紹棠說一說給袁蕾放出來,彆讓她下基層?下基層太苦了,袁蕾沒受過那種苦。”
林姝納悶,“你在說什麼?”
章茹和金娜對視一眼,陸紹棠沒跟林姝講?
看林姝真的不知道,她們便硬著頭皮說了。她們也不想讓林姝記恨袁蕾,所以不說具體過程,隻說袁蕾一點小事兒L得罪陸紹棠,女文工衝撞他,他和袁蕾有過節便遷怒袁蕾。
林姝笑意消失,聲音冷淡,“小誤會?遷怒?你咋說什麼笑話?”
金娜見林姝態度冷下來,心裡不舒服,她也認為陸紹棠小題大做,不悅道:“袁蕾就是讓趙芊芊給陸紹棠送水,是趙芊芊對他動了歪心思,惹怒陸紹棠,他就遷怒袁蕾跟首長告狀。現在袁蕾要被關禁閉一個月,還要下放基層去,袁蕾那樣驕傲的人,怎麼能受這樣的屈辱?”
在她們看來下放基層就跟發配一樣,離開首都哪裡都不是好地方。
林姝麵現慍怒,聲音也冷硬起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如果單純是那個女文工有問題,首長怎麼會處罰袁蕾?當我傻子麼?”
金娜:“你什麼意思?你懷疑是袁蕾指使的?”
林姝本就聰慧,瞬間想明白是怎麼回事,隻覺得心口刺疼,那感覺綿綿密密的,又疼又恨。
怪不得看晚會第二天陸紹棠跟她說和袁蕾起了點衝突,讓她以後不用搭理袁蕾,她問細節他也沒多說。
現在看來他還是給那倆女人留了體麵的。
陸紹棠這人雖然不愛說話,性子有點冷淡,可他卻是打骨子裡尊重彆人,嚴於律己寬於待人,遇事兒L能留三分情麵兒L。
他從不背後說人是非,像袁蕾指使趙芊芊勾引他這種事兒L,說出來不光彩,跌份兒L,而且他把這事兒L歸於袁蕾單純的報複,沒算作男女作風問題,為了給雙方留臉麵他沒提。
他不提,林姝現在知道卻隻會更心疼他。
袁蕾這是多不尊重他,多想作踐他?
他十幾歲你欺負他,他快三十歲你還想那樣欺負他?
說實話林姝之前就覺得袁蕾驕縱任性,沒往壞裡想。
每個小圈子都有那麼一兩個領頭的,性格都有些獨斷專橫、跋扈驕縱,但是能做領頭的人品不至於壞。
可她沒想到袁蕾會這樣……下作!
她居然還好意思讓章茹和金娜來說情兒L?
她們犯賤卻還要扣鍋陸紹棠小氣?
林姝越想越生氣,越想越心疼,她一點都不想和氣,一點都不想維持麵子情兒L!
她氣得身體有些發抖,聲音也帶著顫音兒L,“是呀,好大的誤會呢。我就想問問你們,要是我愛人不提防被那個趙芊芊誣賴成功了,你們想怎麼著?
當場抓他一個耍流氓?還是逼著他對趙芊芊負責?
你們想毀了陸紹棠的事業和名譽,毀了我們這個家庭?”
林姝一聲聲質問,聲音越來越密,越來越冷,她抖得也越發厲害。
章茹被她問得臉色漲紅,“沒,沒的,袁蕾就是、就是警告……”
林姝“啪”把茶杯頓在桌上,切齒問道:“就是警告?你們算什麼東西要警告陸紹棠?你們知道陸紹棠是陸家、是整個陸家莊大隊、整個奮鬥公社乃至我們青縣的驕傲嗎?
你們毀了他,讓我們怎麼活?是要把我們全家都釘在恥辱柱上嗎?
你們想過,毀了一個英雄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一聲聲控訴,說到後來林姝眼圈通紅,豆大的眼淚在眼眶裡充盈著。
她哀痛地捶著胸口,“我丈夫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活著回來,我們恨不得把他藏起來,讓他安安穩穩過下半輩子,讓他再也不用經受死亡的威脅,我們那麼愛他,那麼疼他,你們算什麼東西,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作踐他,你們還有臉來跟我求情,你們……”
林姝氣急,抓起兩人帶來的禮物狠狠地朝她們砸過去,“滾——都給我滾!”
章茹和金娜被她的爆發嚇壞了,她們沒料到溫溫柔柔的林姝突然這麼激動。
她們也沒說什麼呀?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她這麼激動乾嘛?
她倆忙起身躲開。
金娜:“你彆激動呀,你看你,好好說話呢突然就發脾氣,咋這樣呢?”
林姝:“那就讓你們男人天天被彆的女人勾引,你們到時候彆特麼激動!都給我滾,下賤玩意兒L!滾!”
陸紹棠和翟烈正好從外麵回來,剛走上樓梯就聽見走廊儘頭傳來林姝的哭聲。
陸紹棠的心臟頓時被什麼攫住。
翟烈也臉色一變,“怎麼回事?”
陸紹棠衝進房間,就見地上散落著點心、麥乳精什麼的,章茹和金娜正驚慌地躲閃。
看到陸紹棠回來,金娜嚇得趕緊道:“她、她……我們什麼都沒乾,她太激動了。”
陸紹棠大步上前將激動的林姝擁入懷中,她渾身都在顫抖,臉憋得通紅,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身上卻滾燙的。
他抱緊她,“彆怕,彆怕,我在呢。”
他大手不斷地摩挲她的後背和臉頰,垂首親吻她臉上的淚珠,感覺自己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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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娜還想說她們沒欺負林姝,什麼都沒說呢,她自己發瘋的。
翟烈一手一個給她們拖出去,甩在走廊上,咬牙,“閉嘴吧。”
兩人不滿地看翟烈,嘟囔:“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和蕾蕾?我們想來賠禮道歉,讓林姝幫忙跟陸紹棠求求情,誰知道她不但不諒解還破口大罵我們。”
這是多怕彆人把男人搶走啊。
屋裡林姝趴在陸紹棠懷裡,哭得像隻小獸一樣。
穿越這些年她表麵一直很平和,很佛係,很愉快地接受這一切。
愛上陸紹棠以後,哪怕他經常十天半個月不回家,她也沒有什麼抱怨,她很好地適應著這個世界。
她理解陸紹棠的工作,從來不拖後腿,不抱怨。
可她心裡的擔憂卻是日積月累壓在心頭,這一年陸紹棠沒回來,她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忘卻或者淡化對他的感情,思念和擔心反而與日俱增。
她知道哪怕他回不來,她也會好好活著,卻再不會愛上旁人了,也不可能忘掉他的。
當他回來的時候她心裡湧上的那種“他回來即是圓滿,此生彆無所求”的滿足感是那樣濃烈。
她想好好愛他。
她想慢慢和他變老。
她想他轉業不賺錢也沒關係,她可以養他。
她就想讓他好好的。
她捧在心尖兒L上的人,他們憑什麼那麼作踐他、欺負他。
壓在心底沒有說出口的所有委屈、擔心、思念,在這一刻找到了突破口,洶湧爆發,讓她自己都沒法控製。
“陸紹棠,我好疼。”她哀哀哭泣,像受傷的小獸軟軟地趴在他懷裡。
心疼他被袁蕾欺負,心疼他身上那些傷,心疼他受的罪、危險
。
陸紹棠將她抱得很緊,他知道她的心,他知道她心疼他。
他把林姝抱起來放到床上,摟著她低聲安慰。
林姝哭了一會兒L,發泄完情緒倒是給自己累得夠嗆,情緒激動、大哭大喊,那是力氣活兒L。
她哭完就很尷尬,有些不好意思,怕自己哭得太醜太難看,又覺得丟人丟到首都來了,回頭滿招待所都知道她發瘋。
完了完了,沒臉見人了。
她稍稍撤離陸紹棠的懷抱,看著他衣襟上的水漬,好像還沾著鼻涕……
她默默地掏出手帕悄悄地給他擦。
太丟人了!!!
一開始她明明就是想演戲損她們兩句,誰知道越說越激動,越說越心疼,假戲真做起來自己都收不住,最後越來越難受,真就大哭上了。
這一年來的壓抑,倒是一股腦發泄出來了。
陸紹棠握住她的手,讓她躺在自己臂彎裡,省得胸口那一片涼著她。
林姝鼻音濃重,“我眼睛都腫了,可怎麼見人啊。”
陸紹棠親親她的眼睛,“好看。”
林姝:“我剛才是不是哭得可醜了,跟個瘋婆子似的大喊大叫,我感覺被邱二婆子附體了。”
陸紹棠又心疼又好笑,握著她的下頜親她。
林姝推他,“哎呀,多埋汰啊,我去洗個臉。”
陸紹棠從另外一邊下地,擰了手巾回來給她擦,擦完就跪在床上和她接吻。
他耐心又虔誠,換著角度去親她,吻得越來越深。
直到林姝眼淚汪汪的臉頰又熱乎又粉粉的,害羞不已卻不會再為大哭的事兒L尷尬,他才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