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條鹹魚不翻身:(2 / 2)

坐等飛升 霧十 15823 字 9個月前

“……哈?”這回輪到顏君陶懵了。事實上,是除了知道情況的紅鯛魚妹子們以外的所有人都懵了。

景鑠書生更是一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都聽到了什麼”的茫然,他不是來調查人造靈體的嗎?怎麼感覺他追查到的這個結果,和他想要的完全不在一條線上?

周魚赤妹子終於露出了她真正的性情,抽抽搭搭的坐在一邊,哭了起來,像個被寵壞的小孩子。

她一邊嫌棄著男人,一邊開始了解釋。

她們姐妹本是加吉秘境裡出生的紅鯛魚群,得天地造化修煉成精,甚至算的上是加吉秘境名義上的擁有者。紅鯛魚有一種彆稱就叫“加吉”,這個聽起來有點異域,也有點佛性的名字,其實本質就是簡單的字麵意思——加了一個吉祥。

恩,就是這麼質樸。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錦鯉轉運的說法,但真正在古籍裡記載著與運氣有關的魚群,其中之一是紅鯛魚。

相傳看到她們變能夠增加一份大吉大利。

紅鯛魚得這種信仰而化形,也一直在致力於和欺軟怕硬的加吉秘境配合,實現有緣人的願望。本來一直都相安無事的,直至……紅鯛魚族群唯一的男性族長死了。

這裡就要先說一下紅鯛魚的特性了,紅鯛魚一整個族群,一般都隻會有一條公魚和一群母魚。可以說是公魚一夫多妻,但也可以理解為他是所有母魚的□□兼生子機器。至少從周魚赤的態度裡可以看出,她們和青要門一樣,都有點歧視男性,沒有人想要變成男的。

但紅鯛魚的特性就是這樣,一旦公魚死亡,族群裡最強大的一隻母魚就會轉變成公的,接管龐大的後宮。

而周魚赤所在的紅鯛魚群裡,境界最高的就是周魚赤。周魚赤是典型的厭男症,雖然不介意和男人來一發,做一些讓彼此都身心愉快的事情,卻很討厭自己變成男人。當年在族長死後,周魚赤為了力挽狂瀾,不變成男的,心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她勾引了一個有緣人來當她們族群的公魚。

那個有緣人也是個多情的,不僅和周魚赤在一起了,並且一如周魚赤的願望,順利“接管”了她們整個族群。

她們也就意思意思的逗那個有緣人開心,讓他成為了她們的“族長”,平日裡什麼都不需要做的族長。

其實但凡有點腦子的人就能看出來,這樣既不掌權又毫無話語權隻能躺著的角色,根本算不得什麼族長。但偏偏對方好逸惡勞,被一群妹子養成了一個巨嬰,還覺得是自己魅力非凡,擁有一整個後宮。

就這樣胡天胡地了不知道多少歲月後,某天這個人類族長就突然在殺了一條紅鯛魚後離開了,再也沒有回來。

紅鯛魚妹子們等了又等,卻再也等不到那麼好用的□□回來。

周魚赤再一次麵臨了要變成男人的危機,於是,她隻能憤而自救,和姐妹們離開秘境,出去尋找適合當“族長”的人選。

可惜,外麵世界那麼大,男人那麼多,卻並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她們的公魚的。

周魚赤隻剩下了兩種選擇,要麼她變成公的;要麼找到當年那個有緣人的孩子,死馬當活馬醫的試一試。

“你是那人的血脈,我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就當日行一善了,好不好?”

顏君陶:“……”不好。

都說道這個份上了,他要是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就是他智商有問題了。

很顯然的,加吉秘境上一任得到接近渡劫期力量的有緣人,應該就是他那個不負責任、生性種馬的生父。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幾個人品有問題的渣男,能夠遇到超越他們人品的機緣。顏君陶的生父不管是在遇到妹子還是在遇到機緣方麵,總是特彆的受到眷顧。而他也就是天衍宗那個因為廣開後宮而耽誤了飛升時間的天才。

他本就愛開後宮,進入加吉秘境後,與周魚赤等妹子自然是一拍即合。

等享受夠了,渣男本性暴露,就決定拍拍屁股走人。並且,他因為加吉秘境可以實現願望的特性,參悟到了他不能在繼續這樣耽於美色,去了上界仙國還會有多優質的妹子在等著他。

於是,他從殺了一個紅鯛魚妹子開始,領悟到了殺妹證道的本質,出去之後與過去的情緣全部一刀兩斷,專心修煉,竟然就飛升了。

如今,百年過去,他隻給顏君陶留了這樣一個一言難儘的爛攤子。

顏君陶也是在此刻忽然頓悟,這也許也是加吉秘境為他準備的心魔。

不得不說,加吉秘境在實現有緣人的願望方麵,還是很有兩把刷子的,每捅一刀,總能捅到真正會讓顏君陶痛的地方。

能夠激起他早已經習慣了無波無瀾的內心情緒的,除了大荒的崩塌,就是他的渣爹渣娘。

顏君陶在仙界始終閉門不出,一方麵是他在沒了容兮遂這個誌同道合的道友後,總覺得做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真的不想出去,給他的渣爹渣娘收拾爛攤子。飛升仙界之後,顏君陶的身份就再也沒有隱瞞了,隨便一個仙人掐指一算,就能夠知道顏君陶身上那孽力纏身的因果。

所以說,投胎真的很重要。

有時候顏君陶會想著,也許生為那對男女的孩子,就是他與生俱來的原罪,他總要被動的被各種他們搞出來的後遺症牽連。

顏君陶本以為那些隻會在仙界遇到,沒想到其實下界也有,隻是他上輩子比較幸運沒遇到而已。

上輩子顏君陶沒有來過加吉秘境,妹子們沒有條件見到顏君陶,感受不到顏君陶身上與他生父的父子因果,自然也就不會牽扯出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顏君陶不知道最後周魚赤她們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但他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會替他的生父收拾爛攤子的,絕不!

“我還沒出生就換了身體,與那個男人除了父子因果,再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脈相連,無論他身上有什麼能力可以讓他克服生殖隔離,都與我無關。我真的沒有辦法幫到姑娘你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眼前這個周姑娘都能算得上是顏君陶的小媽了。

“什麼?!”周小媽震驚的看著顏君陶,卻還是不願意放棄,“就、就不能試試嗎?”

魚圈就是這麼亂。

容兮遂終於聽不下去了,化力為刀,燃著仿佛要毀滅一切的火焰,朝著周魚赤射了過去。周魚赤雖然內心是崩潰的,但動作還是十分靈敏,翻轉,跳躍,躲過了襲擊。

好吧,這也是容兮遂隻想給對方一個警告的結果,若周魚赤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躲開。

當了好久背景板的景鑠書生,終於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帶來了另外一個噩耗,也算是轉移了大家已經不能用尷尬來形容的現狀。

更多的人都跟著鬆了一口氣,不管是龔寶寶還是黑甲戰修,他們都沒想到這個故事深入到最後會是顏君陶狗血身世的揭秘。他們一點都不想知道大能的爹到底是誰,大能的養父有沒有頭頂草原好嗎?

“我娘不是那樣的人!”顏君陶可以說是從沒有這麼生氣過。

這也是他不願意談起自己身世的一個原因,不清楚情況的人,總會因為知道的一鱗半爪就開始胡亂臆測。世間的意外千千萬,可能性的組合有無數種,可就是有人會覺得他們猜測的才一定是真相,並且會通過種種模棱兩可的所謂證據來證明這種猜測。

聽說顏君陶的親爹另有其人,就覺得顏夫人是顏夫人出軌了,給丈夫戴綠帽;

聽說顏君陶的親娘另有其人,就又覺得顏老爺是個渣男,還讓夫人養彆人的孩子。

天知道顏老爺和顏夫人明明喜歡的是一個人,經常很開心的坐在一起懷念過去,亦夫妻亦朋友的關係不知道有多好。雖然那個人並不知道他們的愛,但顏君陶也不想彆人這麼惡意八卦自己的養父養母。

他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缺點再多,也比那對渣男渣女要好!

顏君陶這一聲是帶著絕對的力量的,幾乎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膝蓋一軟,不由自主想要跪下讓顏君陶息怒。

隻有容兮遂明白該怎麼轉移這種事情。

他問景鑠書生:“你剛剛要說什麼來著?”

景鑠書生也很上道,立刻道:“剛剛我和一殺去打聽了一下情況,這個秘境問題大了。”

所有黑加戰修全副武裝,整齊劃一的劍指周魚赤等妹子,她們與加吉秘境的關係最深的,如今出現問題,第一個懷疑目標自然也是她們。

周魚赤也顧不上什麼變性不變性了,對顏君陶指天發誓,表明立場,她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什麼問題?”顏君陶蹙眉。

“它在故意把很多有仇的修士放在一起,讓他們廝殺。”這是景鑠書生在觀察了很多對人之後才發現的規律,“好像養蠱,或者是故意在減少人數。”

周魚赤眼睛一轉,明顯是想到了什麼。

顏君陶冷冷的看著她:“是你說,我還是我逼你說?”

“我說,我說。”周魚赤可不是那種死僵著不說的性格,“加吉秘境的願望運作,本就是由一堆人成全一個人,這樣才能周而複始的進行下去。”

但一代有緣人比一代自私,他們不願意把唾手可得的機緣與人分享,沒有養分供給,本來正常的秘境就要入不敷出,也就從正常秘境變成了吃人的魔境。而欺軟怕硬的特性,讓它的轉變成了由較弱的有緣人來供養未來有可能存在的強者有緣人的模式。這樣也就勉強維持了能量的守恒。所以說,不是有螺的父親在刻意選擇弱一些的有緣人,是加吉秘境在縱容他們這麼做。

如今,一下子進入這麼多人,加吉秘境自然要開開心心的搞事。

好比把互相有仇的人刻意安排在一起,又或者讓境界差不多、勢力差不多的兩個宗門在他們都很想要的一個天材地寶麵前相遇。

有螺和乾瘦老者是如此,顏君陶和周魚赤也是這樣。

他們自我的損耗,就足夠加吉秘境成長了。

“不對!”容兮遂要想的更深一層,“你是怎麼發現這個規律的?”

景鑠書生一愣,怎麼發現的?就是自然而然的發現的啊,遇到越來越多這樣的情況……“我能發現,彆人早晚也會意識到。”

容兮遂和景鑠書生的目光一起看向了顏君陶,異口同聲:“最後的發展方向,就是讓活下來的人與你對立。”

將好好一個秘境尋寶,變成了千萬人之間的生存遊戲大逃殺,除了有緣人顏君陶以外,所有進入秘境的人都要以互相狩獵、爭奪為生存手段。而當他們發現這些之後,他們就不會再廝殺,但秘境早已經埋下了更深的矛盾伏筆,顏君陶。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景鑠書生不解的皺眉,這秘境不是為人實現願望而生的嗎?把顏君陶這個有緣人弄成千夫所指是要鬨哪樣?

容兮遂卻想的更多一點,他看著顏君陶,你到底有著怎麼樣的內心願望?

顏君陶也終於得承認了,這加吉秘境不是有兩把刷子,而是真的很有本事,為了讓他得到心魔可以說是環環相扣,無所不用其極。

不等顏君陶在說什麼,已經有修士一轉彎,就被傳送到了顏君陶眼前,他們的眼中帶著徹骨的仇恨,很顯然的,他們也和景鑠書生一樣,發現了加吉秘境的秘密。

在顏君陶的時間意識裡,這才是他們剛剛進入秘境不久,但實際上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到底還有多少修士剩下,誰也不知道,但可以保證的是,每一個活下的修士都是那麼的怨恨著顏君陶。

不等黑甲戰修有所表示,從顏君陶身後就又出現了天衍宗與伊耆藥宗的弟子,他們快速接陣,持器而立,用血肉之軀擋在了顏君陶的麵前。兩大陣營相對的格局已經十分明顯了,一方要找顏君陶尋仇,一方打死不可能讓他們傷害顏君陶。

“交出顏君陶!”

“絕不可能!”

“你們不也有人損傷嗎?你們就不想想那些本可以不用死在這裡的同門嗎?一個顏君陶就值得你們犧牲至此?”

“值!”

但加吉秘境準備的殺招卻才剛剛開始。

它就像是一個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個精妙主意的孩子,迫不及待的給他的小夥伴顏君陶展示。它既有孩子的天真,也有孩子的殘忍。

不殺了那些修士,你門下願意為你出生入死的弟子就會死;但殺了那些修士,你也必須得承認,他們是受你牽連才會不得不麵對這樣糟糕的局麵。雖然說秘境有風險,折損是必然,但折損到這種程度,顏君陶也難辭其咎。

這是一個進也會產生心魔,退也會產生心魔的局麵。

所以,你會怎麼選擇呢?加吉秘境這樣在顏君陶的耳邊輕聲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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