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兮遂並沒有端了火鼠一族, 在收了足夠做兩套大氅的皮毛之後,他就果斷收手了。可再生資源循環的概念, 容兮的多少還是懂一點的。
整個太荒的火山不多, 生活在這種特殊火焰裡的火鼠也已經越來越少了,火鼠的價格在外界居高不下, 且持續走高,這反而再一次造成了火鼠的大麵積滅絕,走向了一個惡性循環。
容兮遂還想以後有機會多給顏君陶做幾件衣服呢, 哪怕不全用火鼠毛, 在製作法衣的時候參一點進去,都會達到良好的辟火作用。
而容兮遂對擁有全世界最後的火鼠毛沒什麼興趣, 他隻是在這裡標了個點, 以防下次來的時候找不到。
僥幸被放過的火鼠王和訛獸不同,它沒有辦法說話,但眼神卻已經足夠靈動, 反諷的看著容兮遂, 好像在說:‘我是不是還要說聲謝謝,感恩你高抬貴手,沒讓我們全家整整齊齊?’
“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容兮遂的臉皮就是可以這麼厚。
就像是這些火鼠以路過的仙人為食一樣, 不是你奪取我, 就是我奪取你, 這是大自然的優勝劣汰、弱肉強食,無所謂對錯。容兮遂也不覺得用火鼠皮當材料有什麼錯。
就在容兮遂準備離開的時候, 火鼠對著訛獸吼了兩嗓子。
顏君陶估摸著對方大概是在說“敲裡奶奶”或者“沒見過你這種專業坑隊友的”,但實則火鼠是通過可以口吐人言的訛獸對顏君陶說:“他表示他可以不記恨你們對他的族人做的,但你們必須答應他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如果條件不離譜,顏君陶會同意的,就像是以物易物。雖然顏君陶和容兮遂其實對火鼠的皮沒什麼興趣,隻是想給始終在搞事的訛獸一個教訓。
“火鼠一族有個死對頭,叫鼱鼩(jing qu),生活在太荒極北的寒冷之地,火鼠想要你們去殺了鼱鼩王。鼱鼩的皮毛有很好的驅寒作用,你可以再做一件大氅。”大概是訛獸也覺得對小夥伴有愧,難得一本正經的給出了沒有謊言的翻譯。
吃了訛獸肉的人是沒有辦法說真話,但訛獸本身是可以說真話的,隻是它不喜歡說而已,一頭訛獸一輩子說過的真話十個指頭就能數出來。
就好像人類覺得說真話才是正常的一樣,對於訛獸來說,說謊就是它們的常態。
顏君陶沒從亭晚口中聽過鼱鼩,他覺得大概是沙獸的一種,沒怎麼思考就同意了,於是它們再一次啟程,從火鼠所在的活火山直奔了極北之地。
太荒大部分地方都是砂子和灼熱的天氣,但也有很少的地方與眾不同,那就是極北之地。這裡終日都是皚皚白雪,萬年不化,這很顯然是人為製作出來的極端天氣,為一些上古隻適合生活在寒冷天氣裡的異獸而造。
在沙漠和白雪之間有一條分界線,這邊是熱到窒息,那邊卻已經是冰天雪地,在兩種氣溫交界的地方的邊緣有些模糊,還有極大的水汽。
訛獸在飛過去的時候不可避免的弄濕了羽毛,這是它極其討厭的事情。
但想想它背上的顏君陶和容兮遂也體驗了一下這樣銷魂極致的“歡迎”,它就還算開心,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行為叫“知道你過的不好,我就放心了”,結果等訛獸借仙力定睛一看……
顏君陶和容兮遂都和沒事人一樣,從始至終仍保持著他們淩冽的仙人之姿。
“你的避水仙術越來越把控精準了。”顏君陶對容兮遂感慨,那仙術就像是給顏君陶和容兮遂披了一層外衣,完美的幫助他們躲過了從極熱之地到極冷之地中間的水汽。
“……”訛獸在心中腹誹,可不是精準嘛,完美的把我給略了過去!在保證了顏君陶不會被淋到的同時,又保證了它一定會被淋到。容兮遂怎麼能夠這麼小氣?小氣的男人可不會招人愛!
容兮遂嗤笑。
鼱鼩生活在白茫茫一片的寒冰之下,天生仿佛缺了對冷的感知。
想要抓住鼱鼩的辦法無外乎兩種,要麼顏君陶等人下到冰裡,要麼想辦法引鼱鼩重新上岸。顏君陶選擇了後者,不過他並不太了解鼱鼩這種異獸,也就不知道該拿什麼才能夠吸引到它們,於是他做了一個改良升級版——武力威脅。
在日漸趨向精神文明的上界仙國,隻有太荒還保留著這種最原始的交流手段,這也是為什麼太荒吸引了那麼多仙往來於此,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原生態以及充滿了血腥與暴力。
顏君陶一指,就仿佛要開天辟地,引來地動山搖。
不知道積蓄了多少年的冰層出現了一道道龜裂的紋路,在寒冰之下的水裡,開始有無數的生物向上湧現。先是速度快的生物,再是體型小的,最後才是又大又笨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