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師,或許確實如您所說,和天南的那場大戰有關。”
吳信羽和十月小聲提醒道。
易搖了搖頭。
“先前是我失言了。天南之戰,最遠也就波及福州江浙一帶,絕不可能牽扯到蕭山,隻怕是,另有變故——雨晨,樓上沒有發現彆的東西嗎?”
“每個房間都積了灰,應該是一個月前就搬走了。走得很匆忙,大部分行李都沒有帶走,從喬姐的這封信也落在了這裡便可見一斑。”
“去官府看看。”
易大師丟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出去。
“……他怎麼還來勁了?”
“我也不到啊,我們不是要去扶桑穀嗎?不是要去佳音島嗎?他怎麼還調查起來了。”
吳信羽和十月一人一句,屬實沒搞懂易這波操作。
愛瑪莉婭在一旁解釋道:“易大人就是這樣的,隻要有不對勁的情況,他馬上就會認真起來,不過有點太誇張就是了……”
“我倒是,也有不好的預感。”
周雨晨冷不丁冒出這麼一句話。
她之所以會來到帝都學院,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一件事。
官府指控扶桑村豢養卑獸,如果不將卑獸交出來,官府就會動用武力,將整座扶桑穀夷為平地。
年幼無知的周雨晨還以為是官府誣陷,當時那叫一個義憤填膺。可事到如今她才終於知道,原來那群所謂的卑獸,正是他們自己。
可即便如此,難道卑獸就要被視作敵人嗎?
不管是卑獸還是人,都隻是這個世界上的寄宿者罷了,借助這個世界的食物和空氣得以存活,並被自然法則要求與其他種寄宿者一起分享這份財產。
憑什麼你們人類就要高人一等,就無法與卑獸共存?!
所有的悲憤再次燃起,可無奈最後都消散了。
周雨晨默默地將所有心事憋在心裡,跟上了他們幾個的步伐。
心事就該憋在心裡,不然就不叫心事了。在沉默之中,這份獨特的惆悵感才會具有它的價值。
……
來到官府,隻見大門敞開,全府上下竟也空無一人。
“恐怕這蕭山鎮,早已淪為一座空城了。雨晨,你快去扶桑穀看看,你的家人還在不在?”
易大師這才回過神,想起了此行來蕭山的目的。
於是剛來到官府還沒多久,眾人又著急忙慌地往扶桑穀趕去了。
扶桑穀位於蕭山鎮的郊外,從官府過去大概要走一刻鐘的時間。
一路上街景也和先前一樣荒涼,簡直堪稱是第二個天南城也不為過。每走一步,周雨晨的心情就愈發陰鬱,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所幸到達扶桑穀腳下時,整座山都還和先前一樣原模原樣矗立著。漫山遍野的扶桑花也開得格外鮮豔,仿若世外桃源。
“好美,這就是扶桑花嗎?”
十月像一隻小貓似的跳過去,摘起了一朵花放在手心。
扶桑花常年盛開,更是以夏秋之交最為繁茂。而如今正是七月流火,也就是扶桑花最為豔麗的時節。
十月裙擺輕飄,手中紅花隨風搖曳,當真是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看得吳信羽都呆立在原地流口水了。
一行人沿著崎嶇的山路往上走。
“我的家就在半山腰的地方,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
周雨晨一邊走在最前麵一邊向眾人介紹著。
稍走了沒一會兒,遠遠地就能望見房屋了,確實和周雨晨說的一樣,全然就是一副美麗的田園山水畫。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村裡竟然也空無一人。
不知道什麼原因,周雨晨頓感晴天霹靂,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就是覺得已經發生了難以挽回的天大災難。
她發瘋似的啟動卑獸之力,迅速奔向自己的家中。
推門而入,滿地灰塵,顯然也已經是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周雨晨一頓翻箱倒櫃,隻在父母的房間內找到一張破舊的草紙。
上麵用繚亂的字體寫著:“今夜出城,前往琉璃。”
琉璃……?
記得十月說過,靈貓族最初就是生活在東邊的琉璃仙境之中,而周雨晨的部族,應該就是很久以前從琉璃仙境來到中土大陸的。
看來官府已經下令和扶桑村魚死網破,族人迫不得已才放棄這裡前往琉璃仙境避難。
不過,為何城中也會空無一人?
周雨晨一邊思索著,一邊返回到小隊之中,和眾人說明了自己的猜測。
“想要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現如今唯一的辦法或許就隻有詢問周邊的城鎮了。”
一行人並非偵探,也沒有窺探往昔的神力,剛才這半天忙活下來,肉眼所能見到的線索應該就已經是眾人的極限了。
正如易所說,想要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或許真的隻有這一種辦法。
明確了目標,眾人決定前往蕭山南邊的臨近城鎮,也就是——
會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