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的醬牛肉,菜上齊了哈——誒?信羽,你怎麼坐在這?”
老板娘走了過來,放下一盤醬牛肉,又用七分疑惑三分責怪的語氣這樣問道。
“啊,他聽說我正要去考試,也想跟著一起去呢。”
被彆的聲音插嘴了。
吳信羽驚慌失措,看看對座的少年,又看看養母的臉,一時竟然發不出任何聲音解釋。
“啊,這樣啊,那就麻煩你多關照他了。”
又被彆的聲音插嘴了。
吳信羽驚訝地看著養母,一時間不敢相信他聽到的話。
十分鐘後。
一個肌肉壯實身材高大的少年和另一個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的少年走在了路橋鎮的狹窄小路上。
這個小鎮叫作路橋鎮。
因為鎮上的每條路都狹窄得像小橋一樣而得名,這種取名方式和許多其他的邊陲小鎮一樣,簡單而又確切。
“我叫屠奕,你呢?”
“哦,我叫吳信羽。”
“你一直在那間店裡嗎?”
“啊,算是吧,差不多有七年了。”
“那就奇怪了,以前我也去過好幾次,怎麼都沒看到你?”
“那可能是我都在樓上的緣故吧,店裡客人本來就不多,也就沒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了,一般都是在樓上做彆的家務。”
原來是這樣。屠奕如是想著,又問道:“要不,你也去報考帝都學院吧?”
什麼?
你不是剛剛還說帝都學院的考核是靈力測試嗎?況且你又知道我沒有靈力,難道是故意要讓我出醜嗎?
吳信羽沒有把這些話說出口,隻是輕聲答道:“可是我沒有靈力啊。”
“用護符。”
“什麼?”
“我先把靈力注入到護符裡,然後你把它藏在手心,到時候直接拿來用。”
“會被發現的吧?”
“會被發現,但是無礙。”屠奕壓低聲音,“隻要給考官一點那個,自然就會讓你過了。”
“那個是哪個?”
“當然是銀子啦。”
吳信羽有些無語。
先是作弊,然後是買通考官,任何一件事被發現都會是滔天大罪,甚至連考官都會被直接罷黜——雖然如果接受了賄賂那他也是罪有應得不過這些都暫且不談——憑借屠奕的實力進入帝都學院應該沒有問題,但是他為什麼要幫助自己呢?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少來,我們才剛認識幾分鐘吧。
吳信羽同樣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本來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從剛才初遇到現在,一直都是屠奕在主動找話題這也是事實。
路橋鎮到帝都學院所在的中心區相距約莫十幾公裡,步行可以抵達,但是有些折磨人,因此二人決定租一輛馬車。
在這之前,他們需要先買一塊護符。
吳信羽出門前沒想那麼多,隻帶了路費以及吃飯的錢,要再買一塊護符應該勉強夠用,但是待會還要賄賂考官的話,顯然就不允許了。
反倒是屠奕帶了很多的銀兩。
“大不了以後你們店多請我吃幾碗麵嘛。”
給吳信羽買護符時他是這麼說的。
馬車有些顛簸,不過出了路橋鎮來到官道上以後就變得平坦起來,總的來說旅途還算愉快。
到達中心區時,已經是九點一刻。
馬車在皇城步行街外停下了,接下來,他們需要從步行街徒步走到皇城後麵的帝都學院。
兩個沒見過世麵的孩子,在寬闊的街道上東張西望,皇城周邊的風景一覽無餘。
兩邊叫賣的商販,早早就擺起了攤,想來要一直擺到晚上;酒樓沒有掛出招牌,但是門半開著,應該還是會接客;喊著“金榜題名逢考必過”的師傅,揮動著他那瘦削的手臂,不停推銷著自己做的定勝糕;一眼望不到儘頭的步行街,比起路橋鎮最熱鬨的時候還要勝過幾分。
一眼望不到儘頭是假的。
在那朦朦朧朧的遠處,隱約可見皇城的高牆。
如果再看的仔細一點,能看到那裡有一顆孤零零的樹,就連樹枝本身都是孤零零的。
不對,也許還需要更仔細一點。
孤零零的枝丫上,有一小片粉紅色的東西,正在空中不斷搖曳。
那是一朵怒放於晨風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