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連這個也不打算說的,但既然大家都介紹完了自己的門派,又都是十四五歲純真的孩子,也實在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重要的是,她也確實想炫耀一下這副手套。
不同於大部分武器,這副手套並非出自神坤閣。
相反,另有一個手法比神坤閣很多技師還要高明許多的強者存在,並且曾贈與了她這副手套。
那是不久以前,卻又好像過了很久很久的那一日之事。她也打算埋在心底。
“朱砂玫瑰”擁有各種各樣的性能。
它能保護主人的手免受一切物理或是法術的攻擊,也能作為靈力的載體憑空發揮出許多武器的招式,例如劍,例如弓,又例如周天未那根法杖——如果想的話。
它一樣能夠禦風飛行。當然,這些所有動作的難度都和靈力的消耗成正比,所以周雨晨當初才沒有直接利用“朱砂玫瑰”飛來帝都。
大家都很厲害啊。吳信羽這樣想著。
自己果然隻是個半吊子呢……
……
……
今天的雲似乎有些陰沉。
演武場的兩邊坐滿了密密麻麻的人,仔細看的話可以大致猜出是帝都學院的學生。在中間的主持台上,同樣也有一排人,那是學院的導師和長老。
沒記錯的話,當初排在帝都學院門口參加考核的應該有上千人,然而現在坐在新生席裡的,隻有不到十分之一。
但這就夠了。
在短短一天內,接近百數的學生要與高年級的學長們過招,時間非常緊迫,開場刻不容緩。
大家都神情緊張地看向了台上的院長。
帝都學院的現任院長是個年老的長者,名叫落盈。
他的頭發已經有些發白,臉上也有了皺紋,四肢消瘦,身形也不算高,看著好像就是個普通的老人。但如若靠得再近些的話,就能夠感受到他骨子裡透露出的那股威壓,讓人隻想快些逃離。
這或許也與他修行的功法有關。
故事裡的正義騎士,永遠都給人以十足的安全感,隻會把殺意發泄給敵人。但是落盈則不同,他會天生給人以反派的感覺,隻因他的功法出自上古禁術——西出十三歸。
傳聞在很久很久以前,中土大陸和白城爆發過一次大規模的戰爭。
當時奉命出征的將士們前前後後有數百萬人,而這個故事則發生在一支兩千人的軍隊。
軍隊的將領耿恭接到命令駐守金浦城,將那塊地區的白城援軍與前線軍隊溝通的唯一要道阻斷。然而敵眾我寡,想要一直堅守這座搖搖欲墜的城池,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糧食,水源,還有藥物的匱乏,以及在霧阪西北臨近高曼德的風沙氣候,軍隊中已經陸續有人堅持不住,並且不出意外的話,死傷還會越來越快地擴散。
過了半個月,眼看金浦城就要淪陷,屆時城中的一眾將士百姓都將難逃屠戮的命運,而白城的援軍也能暢通無阻直指帝都,情況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地步。
又過了兩天。
城門破了。
本就已經瘦弱不堪的士兵們終於再無反抗之力,一個接一個慘死在了敵人的刀下。
戰鬥的意義是什麼?
因為心有所念,因為有所珍視之物,因為有所珍視之人,弱者於是爆發出無窮的底力奮起反抗,與敵人戰鬥。
正義不是挑起戰鬥的理由。
但此刻的戰爭,已經沒有正義與否可言,因為大家都已經退無可退,身後便是自己的故鄉。
人在絕境時,往往都會有不可估量的潛力。
耿恭本身的實力不弱,再加上失去戰友的憤恨,以及如果自己不守住金浦城就會即將失去故鄉失去歸宿的覺悟,他的身體開始感受到無窮的力量,他能感覺得到,那仿佛是神明憑空賜給他的。
絕非為了任何私欲而戰,也絕非虛張所謂正義的大旗。
絕非沒有任何道理,也絕非不會被憐憫同情。
但就是這樣小小的守住家鄉的願望,讓他的殺意徹底決堤噴湧了出來。
他將攻城的敵人儘數消滅,但這還不夠。
某種難以言說難以感知的可怕力量,揮動著他手中的劍,將所見之處的活人全都送葬於虛無,自然也包括昔日的戰友和無辜的百姓。
但是守住了帝都。
後來,這支兩千人的軍隊,隻有寥寥一行人能夠回到故鄉,史書記載的數字是十三。
於是史書也稱這套殺人如麻的絕招為“西出十三歸”。
這套殺招,明顯已經失傳了,或者說以前也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隻是一個望鄉心切的將軍臨死前最後的絕筆罷了。
但是落盈能夠修行之,並且加以克製,成為他強大實力的雄厚資本。
至於其中的原因,他打算不讓彆人知道。
有人站起了身。
兩邊各一,走到了演武場的中央。
戰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