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沒一口血吐出來,搞了半天,原來這胡先生就是封印屍王的人!
我的神智本來就已經有些模糊,此刻更是支撐不住,身體往前一撲,趴在了地上,視野也開始變得昏暗起來。
模糊的視野中,我隻看見屍王朝我走過來,搖了搖頭:“連我的吼聲都撐不住,你果然不是胡先生。那麼,雖然有些遲了,現在就讓你們這些人,為將軍血祭吧!”
眼見著他越來越近,我無力抬頭,趴在地上,隻能看著他的雙腿靠近,後麵有幾道人影撲了上來,我認出那是楚思離和老霍,還有譚金和俞五。
我張開嘴巴,想要叫他們快點逃跑,但是雙耳都是嗡嗡的耳鳴聲,我自己都聽不見我是不是喊出聲了。
視野一陣陣的模糊搖晃,不時的暗下來,似乎是出了故障的電視機一閃一閃,我整個人也越來越昏沉。
我費力的眨了眨眼睛,這眨眼之間,我看見楚思離、老霍、俞五和譚金先後倒在了地上,我看見後麵的人群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隻有幾個人還在苦苦支撐。
而屍王的雙腿,也停在了我的麵前,腳尖幾乎就抵著我的鼻尖。
這就要完了麼?
我心裡想著,卻莫名的沒有多少恐懼。
就在此刻,一聲幽幽的歎息,不知道從何處響了起來。
我本來已經半閉上的眼睛,在聽到這歎息聲的一瞬間,猛地睜大了。
那聲音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聽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
從小到大,我無數次坐在門檻上,看著那皮膚黝黑的乾瘦老人板著臉拿著碧玉的煙杆敲著我的腦袋,像這樣歎息道:“你個瓜娃子,怎麼不長記性?”
一瞬間,我的耳鳴消失了,與此同時,我的身體裡不知道從哪又生出了一絲力氣,我拚儘了這一絲力氣,雙手撐著地麵,猛地抬起了身體,大吼出聲。
“爺爺!”
然而我的聲音在喊出口的一瞬間,就被另一道聲音淹沒了。
屍王驟然回頭,看向洞口的方向,怒吼道:“是你!”
他的聲音猶如驚雷一般在我腦海中炸響,我眼前一黑,世界暗了下來。
在被漆黑淹沒之前的最後一瞬間,我看到通道口的黑暗中,有一道熟悉的人影轉過身,朝外麵跑去。
下一刻,我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那一聲歎息在我腦海中一聲一聲,不斷的回蕩著。
那歎息聲中,似乎包含了很多東西,一聲又
一聲。
我趴在地麵上,拿水壺往螞蟻窩裡麵澆水。
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乾的事情之一,把水倒進螞蟻窩裡麵,看著一大堆螞蟻驚慌失措的往外麵爬。
山溝子裡麵窮,我沒有玩具,這也是我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了。
正在我興高采烈的伸手要去把螞蟻窩的洞口扒開的更大一些的時候,隻感覺耳朵一緊,一隻大手揪住了我的耳朵往上提。
我張口叫道:“爺爺,疼!”
伸手揪著我耳朵的正是爺爺,他板著臉道:“你也知道疼?”
我一掙紮,掙開了爺爺的手,揉著耳朵道:“當然疼啦!我最恨揪耳朵了,黃狗就喜歡揪人耳朵,上次三子都給他掐出血了!”
黃狗是我們的小學班主任,姓黃,叫黃荀,我們不認識那個荀字,還以為是苟,加上黃荀脾氣不好,對學生很嚴厲,所以我們都叫他黃狗。
爺爺眼睛一瞪:“誰讓你這麼叫老師的?”
“我們都這麼叫!”我氣鼓鼓道。
爺爺伸手一煙杆就敲在我頭上,敲得我哇哇直叫,其他家長都喜歡用板栗教訓孩子,但是爺爺從不,他隻用他那根煙杆敲人,比板栗還疼。
“爺爺,疼!”我叫道。
爺爺瞪著眼睛:“你被敲了知道疼,那螞蟻
被水淹了就不疼麼?”
“螞蟻怎麼會疼?”我不服氣道:“我一天不知道踩死多少隻呢!”
爺爺眼睛一瞪,舉起煙杆又要敲我,我嚇得脖子一縮,伸手抱住了腦袋。
爺爺看著我的樣子,舉著煙杆就敲不下來了,瞪著眼看了一會,才放下了手臂。
“你踩死螞蟻,不管螞蟻疼不疼,如果有天你成了螞蟻那麼大,被人踩死,你叫不叫疼?”爺爺問道。
我隻感覺莫名其妙:“什麼嘛,我又不是螞蟻,大象也踩不到我!”
爺爺沒再說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背著
手轉身走開了。
我摸著腦袋,不明所以的看著爺爺的背影,隻有那一聲歎息,留在了我的腦海裡。
“唉!”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
“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