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棺材之前,低下頭看了看,然後伸出手:“錘子給我。”
那人二話不說就把錘子塞進我手裡,然後退了好幾步。
我握住錘柄,舉起錘子,然後一錘就錘了下去。
這一錘子錘歪了,砸在釘帽邊緣,釘子一歪,沒有釘進去。
我又舉起錘子,一錘下去。
果不其然的,這次——還是錘歪了。
我能感受到於家幾個人看著我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我絲毫不為所動,咳嗽了一聲,開口道:“老五,把我包拿來。”
那邊俞五嘿嘿一笑,把我的挎包提了過來。
我接過挎包,從包裡麵掏出了一卷墨鬥線,信手在錘柄上繞了兩圈,然後將一頭係在了棺材的一頭,一隻手穩住釘子,又是一錘。
這一次,釘子正正穩穩的釘下去一截。
於嶺的臉上馬上浮現出喜色來,但是接下來我連續幾下,卻都沒能再將釘子釘進去哪怕一公分,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力量正在阻止釘子一樣。
這一下於嶺的臉又變成了苦瓜臉,我搖了搖頭,然後從挎包裡找出一麵銅鏡,然後讓於嶺拿著銅鏡對著棺頭,然後再釘,這一次很輕鬆的釘了下去,七根鎮釘都被釘牢之後,於家人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放鬆的神色。
我瞥了他們幾個一眼,沒說什麼,於嶺叫人來準備穿喜杠,這次除了我和俞五之外,其他人都是於嶺自己找的八仙,雖然沒什麼真有手段的葬門人物,但也都是抬過不少棺材的老八仙,而且事先叮囑過,對我的態度都很客氣,我倒也
沒什麼意見。
喜杠穿好,也準備起棺了,這中間有銅鏡鎮著,也再沒出過什麼事情。
這次用的銅鏡可是貨真價實的古物,雖然遠遠比不上八卦鏡那種等級的寶物,不過好歹也是古董。是之前開店的時候拜托章鋒給我弄來的,畢竟現在和以前不同,仿古的量產貨實在是拿不出手。
這古鏡章鋒說是前清時期的,價格不算很高,雖然章鋒不收我錢,但我還是給了十萬,雖然可能還差了點,但是這個年代的也就這個價錢了,再往上的數百年的明鏡乃至唐宋時期的古鏡我可就買不起了。
看他們穿上喜杠,於嶺就轉過來看著我:“馬老板,是不是起棺了?”
我點了點頭:“走吧。”
說著我就走了過去,站到了棺頭。
因為我必須抬棺頭,看香的活計我就讓俞五上了,他也是葬門的老夥計,很多門道懂得比我還多,看個香隻是小事。
“老五,點香起棺了。”
我叫了一聲,那邊正靠著牆吞雲吐霧的俞五走了過來,順手就把自己嘴上抽了一半的煙拿下來點香。他這個點香法子顯然是不大合規矩的,不過於嶺見我沒說什麼,也沒開口。
點著了香,俞五順手把煙扔地上踩了踩,然後單手就托起了香爐,嘴裡吆喝一聲:“起棺!”
此時連我在內的八個抬棺人都已經就位,我托著喜杠正準備使力,就聽到後麵響起了驚叫聲。
“血!有血!”
站在我前麵的於嶺也麵露驚恐之色,叫道:“馬老板,後——後麵。”
於峰和於潤也是嚇得連連後退。
我皺了皺眉頭,放下喜杠回頭一看。
隻見棺材蓋上,從剛剛釘下去的七根子孫釘釘帽的縫隙當中,全都滲出了深紅色的鮮血,奇怪的是那鮮血並沒有順著彎曲的棺蓋流下來,而是詭異的倒著流上去,七道血跡在棺蓋上連在一起,浮現出一張鬼臉來。
“馬——馬老板,這——這——血——。”
於嶺嚇得話都說不順了。
我心裡尋思了一下,伸手敲了敲棺材:“血?哪裡有血?我怎麼看不見?”
“可是——可是那不是血嘛!”於嶺旁邊的兒子於峰臉白的跟紙一樣打著哆嗦道。
我想也不想的抬手就給他臉上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於峰捂著臉後退了兩步,滿臉的錯愕和憤怒:“你——你怎麼打人?”
於嶺也愣住了,隨即回過神來提高了聲調質問我:“馬老板,你打我兒子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