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 / 2)

星星糖 長安夜雨 7672 字 5個月前

答謝宴結束後,阮棠回了學校宿舍。她和馮熠談話前喝了兩杯酒,第二天早晨起來,怔怔的坐在床上思索昨晚露台上的對話,是不是在夢裡發生的。

阮棠正摸著自己的臉頰發呆,宿舍門突然從外頭打開了。室友上完兩節課,趁課間操時間回宿舍拿書,臨走前抬頭問:“棠棠,你還不起嗎?離第三節課還有十五分鐘。”

早晨的兩節課已經被阮棠睡過去了,聽到回宿舍拿書的室友的提醒,阮棠結束發呆,說:“我不去了,要是點名,幫我應付一下。”

老師對大四的學生沒那麼嚴格,考研的人裡有一大批請假複習的,室友沒再勸她起床,轉而八卦道:“昨天半夜,咱們樓有個女生被一輛邁巴赫送回來。”

聽到這句,阮棠立刻問:“是不是黑白雙色邁巴赫?”

“是啊,你怎麼會知道?”

“我回來的晚,也看到了。”

室友來了興趣,不怕上課遲到地爬到阮棠的梯子上,問:“那女生長什麼樣,漂亮吧?”

“大美女,身材超級好,臉蛋超級美。”

“送她回來的男人呢?是高富帥還是糟老頭子?”

“是黃世仁。”

糊弄走室友後,阮棠本想躺下睡回籠覺,手機突然響了,是唐芸打來的。

按下接聽後,阮棠還沒來得及叫“媽”,唐芸便急著報喜道:“寶貝,你不要擔心了,事情已經解決了。咱們誤會了,馮熠不簽你爸爸送去的補充協議,是不想收咱們利息,他讓人重新擬了一份,已經簽好送來了,無息延遲三個月。馮熠這人真是好,年紀輕輕太會做人了。我就說嘛,你爸爸做生意幾十年,有信譽口碑好,這次是運氣差,幾件事情趕到一起了,馮家不會為難咱們的。”

阮棠“哦”了一聲,翻著白眼想,馮世仁才不會無緣無故的行善,寬限這三個月,是她阮喜兒賣身換來的。

馮熠已經兌現了承諾,阮棠想了一下,下床收拾好自己後,給他大侄子打了通電話。

訂婚宴之後,馮卓打了無數電話、發了無數信息給阮棠,阮棠都沒搭理,也沒和他說馮熠差點變卦的事兒。

她不想再跟這個人多掰扯,電話一通便開門見山地問:“你現在忙不忙?有沒有時間聊幾句?”

馮卓戀愛經驗足,聽到這話,立刻嗅出不對,為了再搶救一下,說:“你在學校?我就在你附近,過去找你吃午飯,邊吃邊聊?”

阮棠想了一下,高冷地“嗯”了一聲。

馮卓其實還沒起床,丟開電話,用最快的速度洗澡換衣服刮胡子,把他那輛騷包的亮紅色超跑開到阮棠宿舍樓下時,也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

接到他的電話,阮棠隨便用手攏了下頭發,在運動褲外套了件大衣,連潤唇膏都懶得塗,踩上運動鞋就出門了。走進電梯,她照了下鏡子,忽而記起當年還喜歡馮卓的時候,每次和他見麵前都恨不得翻出衣櫃裡所有衣服,一件件地試穿。

走出宿舍樓,看到人模狗樣的馮小少爺,阮棠突然原諒了自己當年的眼瞎,不止男性,女性也是視覺動物。

不過二十歲的女性除了看臉,也看修養和才華,這兩樣馮卓都沒有,阮棠就沒接他送上的花。

午休時分,宿舍樓下人來人往,馮卓的人和他的車一樣拉風,不止來來往往的女生,連宿管阿姨都隔著窗子不斷張望。

阮棠小小的虛榮了一把,打著哈欠對馮卓說:“我下午還有課,就在學校裡吃吧。”

馮卓點了點頭,笑著讚美道:“棠棠,你素顏真好看,和高中時一樣清純。”

阮棠聞言冷哼了一聲,她當初要不清純,能被他這種智商捉急的渣男騙麼?

“我給你打電話,是想和你說清楚,分手後還是老死不相往比較好。”她本來就不認同什麼分手後還是朋友,之前是礙著馮卓幫了爸爸,不好完全不搭理,馮熠這麼一插手,連這點心理負擔都沒了。

見馮卓發怔,阮棠衝他笑了笑:“我家的事情,感謝你費心,我特地找你說這些,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阮棠的語氣和態度,沒有一絲一毫商量的餘地,更不是假惺惺的以退為進,馮卓心中一沉,隔了半晌才說:“過去我的確做錯了,現在你不信我也是正常的,能不能給我些時間證明自己?”

“我不是不信你,是不可能再對你產生感覺了,而且沒什麼對啊錯啊的,我也沒比你好哪兒去。”

馮卓一貫紳士,確認再無可能之後,仍和阮棠到學校附近的小餐館吃了一頓還算愉快的午餐。

家裡的危機暫時解除、徹底和馮小少爺說清楚,阮棠煩了那麼久,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

馮熠的爺爺已經九十歲了,人老了都愛熱鬨,每到周五晚上,全家人都要推掉應酬,陪老人吃飯。

富在深山有遠親,不止自家人,馮熠的二爺爺、姑奶奶家的人,也時常周五過來探望老爺子,順便討點好處。

回國上班的這幾年,馮熠越來越討厭周五的聚餐,刻意拖到晚飯結束才到老宅。

這個時間,眾人都聚在客廳陪爺爺聊天,偏廳相對安靜,於是馮熠一進側門,就聽到大堂哥馮省對父親說:“表叔這事兒,馮熠做得太過分了,總得給長輩留麵子。開會的時候當眾說的那麼難聽,再調表叔去管倉庫,這不是逼他辭職,以後做不成親戚嗎?姑奶奶昨天跑來找爺爺哭,問爺爺咱家現在是不是馮熠做主,你和爺爺說話不算,爺爺氣壞了。”

馮省是馮老爺子最大的孫子,已經四十六歲了,相對於差了快二十歲的堂弟,他跟小叔馮維舟走得更近。

馮維舟就馮熠這麼一個兒子,馮熠如今獨當一麵,無論他心中多不快,當著旁人,都時刻以兒子的麵子為先,便說:“就他乾的這事兒,要真不做親戚就好了,徹底查清這些年貪了公司多少錢,還不出就報警。馮熠一沒要他還,二沒送他坐牢,姑姑要還不滿意,以後就不用來往了。”

馮熠立在側門邊,靜靜地聽完兩人的對話,抬手打開側門,又重重的關上,隔了兩秒,才走進偏廳,衝沙發上的兩人打招呼:“爸爸,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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